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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剛好是她剛走,他們就到。
這一周生活里,他父母對孟負山接受良好,非常稀罕。這主要是因為孟負山十分勤快,雖然他父母屢屢告訴孟負山做客不用動手,但孟負山依然沿襲著公安大學的習慣,上午六點早早起床,掃地拖地擦個窗戶再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等他父母醒來,面對的就是窗明几淨的家裡,不免心花怒放。
等孟負山住進來第三天,父母就動了他的屋子,把他屋子裡一米八的大床,換成了兩張一米二的小床,他一張,孟負山一張,孟負山就以這樣自然的姿態,堂而皇之的成為他家庭的一小份子。
一轉眼,孟負山來到他家有一周,紀語也自補習班回來,見到孟負山。
孟負山向紀語打了聲招呼,他帶著固有的冷淡。這種冷淡有時像針,會刺傷出現在孟負山身邊,又不了解孟負山的人。
但紀語沒有被刺傷。
妹妹總是這樣……這樣的快樂,容易滿足。
她帶笑揮手,脆生生說:「孟大哥好,我老聽哥哥提起你,現在終於見到啦!」
這次見面以後,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孟負山和紀語的交集有限,大多是在飯桌上說上一兩句話,他們關係不深,但孟負山並不討厭紀語,就紀詢的觀察,那時孟負山已經挺喜歡紀語的了——如哥哥喜歡妹妹的喜歡。
只是冷淡的人的喜歡,是冰下流水,看不分明而已。
事情的變化是在後來的一天。
那時已經過了年,在正月,他的父母收拾包袱揮揮手,丟下他們回老家去了。
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孟負山,和妹妹。
應該是初四吧。妹妹出門找同學玩,那天她穿了一條牙白色的裙子,正面素雅無花,背面腰際卻有個大大的蝴蝶結,伴著妹妹輕盈的步伐一顫一顫。
他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妹妹送出門,可等到晚上,妹妹回來,白裙子卻沾上了泥與灰,還有一個沒有完全拍掉的腳印。
但與妹妹的一身狼狽相比,她的眼睛卻熠熠生輝,臉上更帶著滿足與振奮混合的神情。
紀詢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
當時他看見妹妹的樣子,腦袋「嗡」了一聲,站起來罵:「死丫頭你膽子肥了,敢出門打架了!」
妹妹被嚇了一跳。
但妹妹根本不怕他,立刻振振有詞回嘴說:「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罵我!」
紀詢氣死了:「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不就是你為你同學出頭和她弟打了一架嗎?」
「你怎麼知道?」妹妹震驚,「哥哥,你跟蹤我嗎?」
「這點事情還需要跟蹤才能確認嗎?」因為生氣,紀詢的語速都變快了,「你手背有擦傷,擦傷上貼的創可貼是限量聯動版,買來收藏的,平時不用。現在出現在你手上,不可能是受傷以後在外頭藥店隨便買到的,只能是特意從家裡帶出去的——這證明你對今天會受傷有所預料;你裙子上有半個灰腳印,腳印能夠看出屬於未成年男性——和你發生爭端的人的基礎信息也有了;再考慮到你今天是出去和同學見面,這點你應該沒有撒謊,因為我聽到你出門前打的電話,你的同學不太希望你過去,說自己今天必須呆在家裡,但你執意要去。家裡,未成年男性,只能是哥哥或者弟弟;生了男孩再生女孩的家庭多數疼女兒的,生了女孩再生男孩的家庭則多數有偏向——總之,這種推理很簡單。」
「哥哥我錯了。」妹妹慚愧低頭,一半佩服一半討好,「我不應該用『跟蹤』這種低級字眼來形容我聰明的哥哥……」
「那你知道錯了嗎?」紀詢板著臉。
「我沒錯。」妹妹鼓起臉來。
「你打架沒錯?」
「這不是打架,這是見義勇為。」
「你三腳貓的功夫,見什麼義,勇什麼為?」紀詢反問,「有事找警察!」
「你之前教我防身術的時候說過我很厲害!」妹妹指出,「再說這種家庭矛盾警察也不好辦!」
「騙你的。」紀詢冷酷無情,「你,菜。」
這話讓妹妹直接炸成河豚,可紀詢也炸,這導致兄妹兩直接在屋子裡鬧了起來,他們先吵,吵得不過癮,紀詢又抓起書架上掃灰的雞毛撣子威脅妹妹。
妹妹不受他的威脅。
她腳底抹油,飛速抓住了旁邊的孟負山,大喊著「孟哥救我」,並用孟負山的身體為盾牌,以此和紀詢躲貓貓轉圈圈。
孟負山因此被無辜捲入了。
這場鬧劇最終以紀詢繞過孟負山的屏障,用雞毛撣子打了紀語好幾下,又被孟負山奪走武器警告瞪視為結局。
妹妹氣哭了,沖回屋子裡,將門甩得震天響。
紀詢覺得這次給了妹妹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了,足以讓她明白,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士,於是十五分鐘後,他帶著傷藥敲妹妹的門。
然而屋子裡的女孩依然生氣,大喊道:「我最討厭臭哥哥!」
紀詢踢踢孟負山。
孟負山:「……是我。」
大喊的聲音半道夭折,紀語吸吸鼻子,抽抽噎噎:「不好意思孟哥,不是罵你,我就開門。」
紀詢將傷藥全塞進孟負山手裡,自己潛走。
孟負山抽下嘴角,捧著傷藥,被開門的紀語接了進去。
後來,紀詢出來喝水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朝紀語的房間斜了眼,自半開的房門裡,看見孟負山和紀語在窗戶下對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