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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但是陳家樹死了,曹正賓也跑了。」霍染因沉聲說,「我們手裡只有還不開口的陳家和。」
「對。死得真要命啊。」紀詢呢喃著,突然拋給霍染因一個問題,「你覺得陳家和會開口嗎?」
「……我覺得陳家和直到現在也不開口這點,反而令人詫異。」霍染因眉頭微擰。
顯然對於陳家和這個人,他的態度和紀詢一樣,既不覺得對方硬骨頭,也不覺得對方聰明,一個靠著陳家樹的寄生蟲——寄生蟲突然表現出了強硬姿態,當然令人奇怪。
「雖然不知道這條路為什麼走不通,但既然走不通,就換個方向想想。」紀詢說。
他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將腦袋裡屬於陳家和的那條觸手給撿到。
分析案子就是如此,收集了越多的線索,排除了越多的彎路,剩下的隱藏起來的通往真理的路,就逐步清晰起來……
紀詢腦袋後仰,脖子搭在椅背上,臉藏在鳳尾竹的葉片下。
窗戶開著。
一隻藍黑翅膀的大蝴蝶,乘著陽光,翩翩飛進來,落在葉片上。
霍染因一時屏息。
葉片之上是棲息的蝴蝶,葉片之下是閉目的紀詢,光線如水,先閃亮蝴蝶顫動的翅尖,又照出葉片的油綠,再一條一條,疏漏於紀詢飽滿的額,挺毅的鼻,這張時常被他親近描摹的臉上。
尋常擺設眨眼之間變成框中之畫。
霍染因的指尖碰到手機,在他想要將眼前這幕定格之際,紀詢忽然睜眼。
一雙沉沉的眼睛,像將所有光源都吸入般幽深,它穿過葉片,擦開蝶翼,投射到霍染因身上,帶著看透人心的明利。
接著,紀詢一挺身,葉片顫動,蝴蝶騰飛,太陽的光斑照在蝶翼的磷閃上,他卻立於兩者之外。
光照不到他身上,一道暗影,自他臉頰斜畫而下。
「我知道下一步怎麼走了。」紀詢輕輕地,陰鬱說。
看透接下去的破案方向明明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紀詢為什麼不開心?霍染因想,但心不在焉。
他的眼前,靜止的畫轉為活泛。
框中之畫變成眼前之景。
這景這人,活色生香。
第二二五章 鬥魚。
「我們去陳家樹的辦公室。」紀詢一步跨出角落,對霍染因說話的同時,打電話聯絡袁越。
電話很快接通,袁越正好帶人在路上,他們準備前往陳家樹的母親,孫太太那邊。
正好。
紀詢簡單和袁越約了在陳家樹的辦公室見面後,就掛了電話。
這時他已經上了霍染因的車子,霍染因一轟油門,車輛如箭,離弦疾馳!
陳家樹的藥廠坐落郊區,距離市區有點位置,車程四十分鐘,等車子開到了這裡,太陽西斜,放出瑞光千條,紅彤彤的光線灑在無人冷寂的水泥路上,宛如未褪的血光。
他們很快穿行過這裡,進了陳家樹的辦公室。
袁越已經到了,他接了紀詢的電話後,沒有去找孫太太,方向盤一轉直接帶著整車人到了這裡。紀詢一步入內,一雙雙眼睛立刻膠著在他身上,仿佛他是個行走的密碼人,多看他兩眼,必能解出點謎題來。
「你發現了什麼?」袁越問。
「不急,讓我看看。」紀詢簡單回答,目光很快地在室內轉了一圈。
陳家樹辦公室的風格,就像他們剛進來時候路過的那塊廣場,帶著血色的寬闊。
這裡有整套的紅木家具,大柜子,大書桌,大沙發,一些健身器材,一尊關公雕像,以及鑲嵌牆體內部的大型魚缸。
紀詢沒有再看別的東西。
他抬手一指魚缸,簡單直接:「拆開,我們要找的東西在裡頭。」
錯愕像閃電一樣在一支的人臉上傳遞。
他們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出口,但現場反而安靜得落針可聞,眾人像雕像般安靜了那麼一兩秒鐘,隨後,最靠近魚缸的兩個刑警站起來,帶著點猶疑來到魚缸前:
「袁隊?」
「把它弄出來。」袁越沉聲道。
大型玻璃魚缸本來就沉,加上了水和魚沉上加沉,但等眾人費勁地將魚缸從牆裡弄出來,叫躺在魚缸底下的一本牛皮筆記本映入眼帘之後,滿頭的熱汗變成了冷汗,有人失聲喊了出來:
「你……你怎麼辦到的,真的找到了!」
紀詢和其他人一樣,盯著那靜靜躺在魚缸底下的筆記本。
他沒有說話,只在心裡輕輕反駁:
不是我找到……
是孟負山。
是一直潛伏在陳家樹身邊的孟負山,將東西放在這裡的。
孟負山明白,只要我來到這裡,看見了魚缸,就一定能夠知道,東西放在魚缸里。
袁越上前一步,將牛皮本抓在手裡,他頓了會兒,翻開本子。
這本子潔白的內頁,像是具有非凡的粘性,隔空將一雙雙目光粘向自己。但當所有人看向裡頭記錄的時候,紀詢的目光卻轉向被眾人放在地上的魚缸。
透明的玻璃里,魚兒什麼也不知道,依著還晃蕩的水,悠然游泳,帶著紀詢游回過去,游到孟負山來他家借住的那個寒假。
孟負山來到紀詢家裡的最初幾天,紀語並不在家。那時紀語正初三,課業繁重,剛放寒假就去參加了個校外封閉補習,要在裡頭呆一周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