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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打電話過來的是譚鳴九。
譚鳴九的聲音非常惱火:「沒有,他們只知道帶著自己去的大哥的名字,至於大哥上面還有沒有大哥,打架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約那時間那地點打,一概不知。艹,他腦袋長在那邊是當個擺設的嗎?」
紀詢能夠理解譚鳴九的暴躁。
勤勤懇懇辛辛苦苦查到現在,查得曙光近在眼前,結果案子一閃腰,告訴你這不是成功的光芒,這是海市蜃樓的幻景……一腳踏空,從雲端到地獄,擱誰誰難受。
「再順著他供出的大哥名字查。」霍染因沉聲道,「只要線索不斷,找出人來只是時間問題。」
「道理是這個道理……唉,找到這個人,意義真不大。還沒李小雛回憶的內容多,可李小雛也沒能給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說多了都是淚,譚鳴九的心酸溢出電話。
電話結束了,睡意也飛散到九霄雲外。
霍染因看了眼時間:「點個外賣吧,早上想吃什麼?」
紀詢沉思片刻,突然說:「我們之前忽略了一點。」
「哪點?」
「李小雛。」
「?」
「李小雛是個寫故事的。」紀詢自言自語,忽地翻身起來,快步走到書房裡頭,開了電腦。
李小雛是個繪本畫家,不算很紅,但也不怎麼冷門,她的繪本內容能在網絡上直接搜到,紀詢先在網絡上找李小雛的成名之作,非常快速的翻了一遍後,放棄;接著又找她的其他作品,一連翻了三四五六本,終於停下。
他面前電腦的網頁上,停留著一本名為《鯉小雛的日子》的繪本作品,這是李小雛的出道作。
這個繪本故事的主線很散,大體是在講小鯉魚的小溪旅遊之路,路上鯉魚看到了什麼風景,碰到了什麼動物等等。
這些風景動物大多泛泛,有時甚至只出現了一兩個格子。
不過其中有個黑煤球,出現的次數不少,占的篇幅也大。
它出現的第一面,就將一朵小雛菊交給小鯉魚,說:「很適合你啊。」
小鯉魚接過雛菊,戴在頭上,那個飽受讀者喜愛的卡通形象「戴雛菊的小鯉魚」便誕生了。
接著,作者用了大量的筆墨描繪了黑煤球和小鯉魚成為朋友的過程,又到黑煤球說:「周一的時候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可是約定好的那天,小鯉魚一直一直等,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從天黑等到天亮,黑煤球都沒有出現。黑煤球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看這個故事,你想到了什麼?」紀詢問霍染因。
「鄭學軍。」霍染因說。
「毫無疑問。」紀詢,「作家分兩類。一類只講故事,一類總講生活;後者比前者多很多很多,因為故事屬於表達,表達基於人性,總是無可避免的反應出作家的經歷、想法、性格、喜好……我想李小雛就是後者。她不能免俗地將自己的經歷創作成故事,我們又從這個基於過去的故事裡窺見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紀詢的眼睛閃閃發亮。
「小鯉魚是李小雛,黑煤球是鄭學軍,李小雛和鄭學軍有過一次約定。故事裡他們約定的時間在周一,1996年4月1日,正好是周一,這點細節要麼不寫,寫了就沒有必要虛構,所以我傾向,在現實中的1996年4月1日,也就是鄭學軍墜樓那一天,他和李小雛是有一個約會的。」
聽到這裡,霍染因飛快地聯絡起了譚鳴九剛才的那通電話。
結合這個小小的細節,那通充滿了譚鳴九抱怨和抓狂的電話里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
「譚鳴九說『當事者是約了時間和地點打架』——這也是一個提前確定的事件。」
「對。」紀詢接上,「譚鳴九以為自己找的人沒有任何意義,但實際上正是這個人所給出的『約定』條件,讓我們找到了破冰的關鍵:約會與打架這兩件事情,既然都是提前規劃的,為什麼還會發生時間上的衝突?」
紀詢緩上一口氣,他的神色變得奇異:
「弄懂了這個答案,我們也就找出了鄭學望為鄭學軍報仇,殺害陳家樹的最大動機……」
第二二三章 雙胞胎。
當天下午,紀詢在詢警局的詢問室里見到鄭學望。
一對一,鄭學望對著他。
不太符合警方的規定,不過這也不是一場正式的詢問,警方還要尋找更多的資料來鞏固鄭學望的罪名,才能結案並移交檢察機關,走司法路線。
只是鄭學望的動機,鄭學望的手法,在紀詢這裡都有了明確的答案。
這個關於陳家樹的案子,也就隨之在紀詢心中結了案。
正式開口之前,紀詢先觀察鄭學望。
因為重大嫌疑而暫時被扣押在警局的醫生昨天似乎沒有休息好,頭髮微亂,神色疲憊,紀詢沒有開口,他就先開口,嘆了口氣,貌似誠懇:「警官,我承認我利用了自己職業的特性,做了一些違規的事情,對這些事情,我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並且深刻反省。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警方在我這邊浪費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我認為殺了陳家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偷走我真正醫療記錄的那個人。」
醫療記錄。
鄭學望在別墅時就提到過這個,他造假了陳家樹病歷的同時,手裡也有一份真的病歷。
只是當然,真的病歷無影無蹤,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