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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不。他不用。」
孟負山,不用調查。
「不要浪費時間。」紀詢說。
第二零八章 我知道了!
對山莊裡的所有人而言,這都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問完了四個關鍵嫌疑人之後,紀詢沒有閒著,他信步走出了陳家樹的房間,在正個山莊裡閒逛並閒聊。
沒有立案,警察還不能直接搜查房間。
但是走走問問,肯定也沒人能夠阻攔。
山莊裡的人不少,這麼大的房子,清潔是一批人,餐飲是一批人,其餘房子的檢修,花園的維護,都需要人。
山莊總共三層,三層多是臥室,陳家樹的臥室,隔壁的孫太太臥室,再旁邊的阿賓的臥室,以及走廊盡頭的藥房——山莊裡的所有常備藥,已經陳家樹治病的藥,都統一放在藥房裡頭,警方已經進去搜查過了;還有藥房之後,走廊的尾巴,一扇通向環繞整個三層一整圈的露台的門。
露台里種著一顆大紫藤,鬱郁的綠葉爬滿外牆,花朵也正在孕育。
花朵的生命即將盛放,人的生命卻已凋零。
繞了一圈,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和多人閒談完畢的紀詢再次回到房間裡。
這是陳家樹的房間,他們坐在落地窗前的軟沙發上,背後就是陳家樹死亡的大床。
「問到了什麼?」霍染因問紀詢。
「一些雞零狗碎的東西。」紀詢說,「比如孫太太有嚴重的花粉過敏,沾到花粉就要去醫院打吊針的程度……」
「有嚴重的花粉過敏卻在這時候上山?」霍染因敏感問。
三月底四月初,春天時節,正是花朵爭相盛放的日子,在這個時候上山來,對花粉過敏患者不吝一個嚴峻的挑戰。
「唔,再過沒幾天,就是孫太太的七十大壽了。」紀詢,「過大壽的時候,母親想和兒子在一起,所以特意上山來吧。為此孫太太不惜隨身攜帶藥包。」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
「真巧。」霍染因還是低聲說。
「生日就寫在身份證上,不能更改,所以這恐怕確實是個巧合。」紀詢回答。
夜晚坐在明亮的室內,看著黯淡的窗外,只能看見自己映在窗戶上的室內倒影,和模糊的漆黑的輪廓。
不知是風還是什麼,那輪廓在他視網膜中晃上一晃,突然之間,消失了。
紀詢若有所思地望著消失的黑影。
那黑影似有似無,似遠似近,既像潛伏在窗外露台上,又像潛伏在花園樹梢中。
他問霍染因:「這山這麼大,又只有這裡有人,你說,會不會有誰的鬼魂棲息在山裡四下遊蕩?」
「……」霍染因迷惑道,「你在開玩笑?」
「這不是我說的。」紀詢糾正,「這是老張——老張是這座山莊的守夜保安——說的。」
「那你怎麼回他?」
「我?」紀詢,「我告訴他,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制。」
「很好。」霍染因評價。
「等屍檢結果吧。」紀詢打了個哈欠,「屍檢結果出來了,知道陳家樹究竟是怎麼死的,我們才能有的放矢的尋找證據,希望法醫那邊給力點……」
*
寧市刑偵支隊的法醫還是很給力的,第二天上午八點,局裡傳來屍檢結果,陳家樹死於急性過敏反應引發的呼吸道腫大窒息死亡。
也就是說,陳家樹根本不是死於腎病,而是死於過敏反應。
「過敏源查出來了嗎?」霍染因問胡芫。
「頭孢。」胡芫回答,「死者的醫療記錄上也註明死者頭孢過敏。」
結果出來了,情況也就分明了。
「陳家樹換了腎,必須每天吃抑制免疫反應的藥,這時候,兇手只需要將頭孢混入陳家樹吃的藥中間……」紀詢推測,「不過吃了頭孢,產生嚴重過敏反應後,陳家樹必然會掙扎,但現場偏偏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可以推測陳家樹每天還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吧?」
「有。」霍染因說。這點不用胡芫告知,陳家樹自己的用藥報告上也有記錄。
陳家樹一貫以來都有服用安眠藥休息的情況,最近因為換腎,安眠藥劑量增大,從這方面考慮,陳家樹很可能在睡夢中就因為過敏而窒息死亡——因此警方也沒有在屍體身上及周邊發現任何掙扎的痕跡。
從屍檢結果來看,這是一起顯而易見的謀殺案。
警方立案,接著搜查令簽署下發。
當霍染因朝孫太太出示搜查令的時候,年邁的女人抿緊嘴角,鼻翼下暴露出兩道刀刻一般的深深法令紋。她優雅的氣質向下沉澱,沉澱出一種岩石般堅硬的感覺。
「請。」孫太太冷冷說。
最先必須搜查的,當然是陳家樹的藥房。
三樓走廊角落的藥房是個不算大的房間,裡頭靠牆放置著一張書桌,配藥用;房子中央是幾個敞開式書架,上面放著各色瓶罐藥物。
房間裡有扇窗戶,但被窗簾遮住。
平常里,都是小菲負責陳家樹的藥物,小菲帶著警察到專門放置陳家樹日常要吃的藥物的架子前,有些緊張地站在一旁。
紀詢朝藥瓶上掃了一眼,有強的松、他克莫司、碳酸氫鈉等等。
他挨個拿上手,掂掂,看看。
同一時間,霍染因環視這整間房間,從四面牆,到架子,到地板,再到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