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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文漾漾眼睛一紅,嗚嗚起來:「有那麼黑嗎?」

    「黑到國寶稱號要易主的程度。」紀詢。

    「紀老師,你的眼圈好像看上去不怎麼黑了……」被紀詢這麼一提醒,文漾漾突然開始研究起紀詢的臉來。

    「是嗎?」

    「是的。」

    「那挺好的。」紀詢欣慰。

    「是挺好。」文漾漾眼巴巴看著紀詢,「有什麼秘方嗎?我早中晚一天三頓塗眼霜都沒有任何效果……」

    「秘方就是,」紀詢思索,「吃好喝好底子好,早睡早起皮膚好?」

    「嗚嗚嗚!」文漾漾心態崩了。

    「她到底怎麼了?」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口寒暄,紀詢讓開進門的位置,順便問袁越。

    「職場新人壓力綜合症。」袁越用九個字準確形容。他站著沒動,只說,「不進去了,等晚上晚點我再來找你。待會要去霍隊那裡慰問……霍隊?」

    最後這聲詫異的高音,明顯不是衝著自己。

    紀詢沉穩回頭,看見一身睡衣的霍染因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又將腦袋掰正,對著袁越和文漾漾醞釀解釋……不用解釋了,霍染因一身家居服,大大方方走到他身後,輕描淡寫說:「房租太貴,就先搬來和紀詢一起住了。」

    「如果暫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我可以幫你留心。」袁越主動說。

    「寧市的房子確實貴。」文漾漾心有戚戚焉點頭,「我和朋友合租兩室一廳,總共三千塊,一人要分擔一千五,再加上零零總總的水電費,每月負擔實在不低……霍隊你那邊多少?」

    「8000。」霍染因。

    「……多少?」

    「8000。」

    站在門口的兩雙眼睛,齊刷刷盯向霍染因。

    文漾漾驀地抬手,大逆不道以食指指著霍染因。

    抖一抖。

    又抖一抖。

    紀詢估摸著要不是還有點理智,「敗家子」這個詞都要被她抖出來了……

    半晌,對方終於從喉嚨中迸出三個咬牙切齒字來。

    「搬的好!」

    *

    說出這三個字後,文漾漾嬌小的身軀中似乎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開始特別積極主動地為霍染因參謀什麼時候搬家。

    霍染因的想法是等到自己和紀詢藥換完了能夠干體力活了再搬。

    但文漾漾精明果斷算了起來:「現在已經三月底了,再等你們好起來豈不是要到四月,得再多交一個月的房租?8000塊錢,四捨五入就破萬了!10000塊錢,能買一款新電腦加上一款新手機,連房子都能買下0.8平米了!」

    袁越也不贊同:「沒必要,這錢攢著幹什麼不好,何必白白丟在不怎麼住的房子裡。」

    「對哦,平常隊長老加班,都不怎麼回家睡覺!」文漾漾被袁越一點醒,更覺得不能呼吸,「每個月拼死拼活的工資,全部砸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了!」

    最終,她做出決定:

    「搬,必須搬,就今天,就現在,一秒都別拖!」

    ……

    等紀詢和霍染因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個人已經到了霍染因的屋子裡了。

    兩個傷員當然不能直接動手搬家,所以現在,他們正在打包著霍染因家裡的衣服和零碎東西,將那些逐一封入紙箱子,等待會譚鳴九和他叫的貨車一起到了,就可以一波直接把東西搬完。

    只要沒有大件家具要挪動,搬家其實不難。

    尤其是霍染因這種行李都沒有拆全,攏共要整理的也就是些衣服和酒以及一些書籍的男人。

    整理大約花了一個小時。

    等到要把東西搬下樓的時候,掐好了點的譚鳴九幽靈一樣地出現,幽靈一樣幫忙袁越把東西全部搬下去,再幽靈一樣幫忙袁越把東西全部搬進紀詢家裡,最後,帶著文漾漾,幽靈一樣消失了……

    紀詢:「……」

    霍染因:「……」

    霍染因微微皺眉:「譚鳴九的樣子不太對,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話嘮突然變成啞巴,是個人都覺得不太對勁。

    袁越有點為難。

    紀詢拿出手機,在朋友圈裡刷了刷:「可能是錢包損傷太重,不想說話了吧——譚鳴九最近朋友圈遊戲刷屏,抽了十個648也沒得到想要的卡,換我也自閉。」

    袁越悄然鬆了口氣。

    「你們先休息,等晚上我再過來。」

    說完也走了。

    這已經是袁越第二次說晚上要過來了,紀詢琢磨著袁越恐怕有什麼事,隨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晚上會聽他嘮叨的。

    那麼這個下午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兩人先把袁越帶來的雞湯分著喝了,再吃個遲來的午餐,接著在難得的工作日休息天中,拆封包裹,收拾行李,整理柜子……等到房子徹底收拾出了個樣子,外頭的天幕也綴上了閃閃爍爍的星星。

    紀詢癱在沙發上,霍染因坐在旁邊。

    黃牛皮色的沙發被他們一人一邊,徹底占據了。

    接著,霍染因起了身,拿來兩個高腳杯,昨天沒來得及喝的紅酒今天補上。

    霍染因家裡的酒都打包過來了,他挑了一隻威士忌,也不知道怎麼調的,金色的酒液里有恆河星沙似的燦銀光芒,仿佛將天上的群星裝入了酒杯中。

    他們碰個杯,抿一口。

    熱辣的味道,便從舌尖遞到喉嚨,再化作一團火焰,落到胃裡,火燒火燎地擱著,擱著那點不知怎麼描述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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