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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有疑問就要得到解答,紀詢當然是擺出張又甜又帥的笑臉,跑去問護士小姐了。

    據護士小姐說,胡坤來醫院都是孫女——也就是羅穗陪著,羅穗來得勤,不止雙休日,平常的時間,只要有空閒,都會來看望,後來保守治療了,羅穗也喜歡在雙休把人接回家照顧。

    梅老太太她今年見過一兩次,都是和羅穗錯開的,以前沒來過,來的不勤。

    還有一點。

    「患者孫女人真挺好,就是很可惜啊,要搶救的時候,我們給她孫女打電話,沒打通,後來人走了,又打,還是沒打通,估計是工作呢,太忙了。就只好對著患者醫保卡檔案里的聯繫方式,跟他兒子聯繫了。

    他兒子也蠻搞笑的,還以為我們是詐騙電話,劈頭蓋臉沖我們罵了一頓,講了半天才相信自己爹病了,去世了。不過最後也沒來醫院,是他孫女來的。我記得——是四五點的時候吧,一個人來的,哭的妝都花了,簽了字讓我們把遺體放到她車上,帶回家去。

    哎喲,我說要不要我們幫忙送一下呀,她說不麻煩。我講老實話,好可憐的,一般人都是一家子的人來接遺體,一個人的很少見的,除非是真的很孤寡。」

    「那3月7號,胡坤的孫女來過嗎?」紀詢又問。

    胡坤3月8號搶救無效死亡。如果真的是羅穗動手腳,那麼3月7號就是最好的時間。

    「應該來過吧?」護士小姐說,「這個可以看監控,我記得7號當天她留到很晚的時間,我還去催過她一回。」

    第一七三章 人到老了,似乎連名字也變得不重要了。

    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除了我。

    紀詢和霍染因如是想著,毫不猶豫查了監控。監控顯示,3月7號晚7點15分,羅穗從電梯出來,經過護士台走向病房,11點15分,她離開病房,進入電梯。

    病房裡沒有監控,那是私人區域。

    整整四個小時。

    這天之後的的第二天一大早,老胡既因為情況急轉直下,搶救無效死亡。

    兩人拿到監控證明,離了醫院,又去火葬場。

    火葬場裡人不少,這世界上,既有生命誕生,必有生命死亡,這種均衡的迴環,無可規避,並不是人類掩耳閉眼便能逃離的。

    他們找到了火葬場裡的員工,出示證件,說明來意。

    火葬場裡的員工都是年輕或中年男性,對於紀詢和霍染因的來意,一面有些不在意,一面隱隱有點敵意,這倒不難理解,因為過去一些流程上的紕漏,現在火葬場執行火葬的規定很嚴格,如果被兩人挑出了毛病,吃掛落要負責的就變成火葬場裡的員工了。

    最後負責和兩人對接的,是個火葬場中的年輕男員工。

    年輕男員工戴著雙開線老舊的白手套,手套的十根手指頭上都沾有綠色、紫色、粉色等粉末,混雜在一起,顯得白手套灰撲撲斑駁,印得他沒精打采的臉也斑駁了。

    他是給屍體化妝的入殮師。

    「還記得3月10號來這裡火化的叫做胡坤的人嗎?」霍染因問。

    「10號火化了好幾個。」入殮師搪塞道,「都是一星期前的事情了,記不清,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吧。」

    對於這種情況,紀詢也有辦法。

    他順了旁邊桌上的一包煙,遞給入殮師:「兄弟,來根煙,在這裡干幾年了,忙不忙?」

    「也沒兩年,忙當然是很忙的。「入殮師的臉色和緩了些。

    就著這根煙和世界通用的「工作忙不忙」,兩人打開了話匣子,聊得差不多的時候,紀詢話鋒一轉,以一種飽含同情的口吻說:「都這麼忙了,平常沒什麼時間上網,也肯定不知道什麼『煙鎖殯儀館』這種今日說法三大疑案吧?」

    「什……」入殮師疑道,「什麼煙鎖殯儀館,三大疑案?」

    「真不知道啊!「紀詢嘆道,「兄弟,這可是上達天聽,直接改變了殯儀館火葬流程規定的案子啊!」

    「到底是什麼案子!」

    「整體說來有些複雜,我撿和你們相關的說了吧,就是火葬場裡的員工利用空白的火化條子,把自己殺了的人送進焚燒爐,直接燒個一乾二淨。所以關於胡坤的屍體我們也懷疑……」

    「等等!」入殮師跳起來,「你們辦案可不能輕易懷疑,現在火葬場制度已經改革了,必須出示死亡證明才能火化,而且也有監控能夠證明。」

    「那就看監控。」霍染因這時施施然下了定論。

    「你們等著!」

    入殮師風風火火地走了,紀詢和霍染因留在原地。

    紀詢將煙拋給霍染因。

    霍染因將煙丟回不知道誰的桌子上。

    「早這樣不就好了,浪費時間。」紀詢嘁道。

    霍染因哼笑一聲。

    可能顧忌著紀詢口中「煙鎖殯儀館」的案子,接下去,火葬場方面非常配合,真給紀詢和霍染因找出了當時的監控視頻。

    老胡穿著一件藍色的壽衣躺在白色棺木里,身旁簇擁著鮮花,面容安詳。

    他灰白的發被整齊的梳成三七分,腮紅妝點了他臉頰的色澤,掩蓋了逝者特有的青灰。

    那些皺紋,蒼老的,獨屬於歲月的年輪遍布在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皮膚。

    這樣的他和靈堂上那張四十多歲的中年肖像,愈發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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