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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霍染因:「比如?」
紀詢:「第一,老胡的屍體問題。根據胡錚的口供,9號他回來看見屍體,10號立即火化,等到火化3天之後,才開始舉辦葬禮——這流程不對吧?如此著急慌忙地火化幹什麼,難道就不需要遺體告別儀式了?我個人傾向胡錚在看見老胡屍體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遺體有些不對勁。但出於一些對父親的怨恨,或者部分想要馬上得到遺產的急切,他選擇默不作聲,直接將遺體處理……直到宣布遺囑,他發現事情跟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羅穗成了大贏家,自己什麼也不是,可此時遺體已經燒了,想正經發難也不行了,於是他就兵行險著。」
「有個問題。」霍染因稍作打斷,「不能完全排除胡錚的嫌疑。」
「嗯,如果不變更遺囑,老胡死了,胡錚就是第一受益人,所以他存在殺心是說得通的。」紀詢頷首,「自己殺了人,當然想著急處理屍體,處理完了死無對證,現在還能陷害羅穗——或者殺了羅穗,一切恢復正軌。但是他8號人在外地,隔空對一個哪怕身患絕症的住院老頭下手,也有難度,不如羅穗或者貼身照顧人的梅老太太方便。」
「第二點,」紀詢繼續說,「他描述父母在自己九歲的時候離婚。他9歲的時候,胡芫正好1歲;胡芫的父母為了生二胎,必然早早將胡芫送到老胡這裡,很可能就是在胡芫1歲的時候。這樣看來,胡錚所說的父母離婚的誘因,也許未必是外來未知的小三,而是胡芫這個嬰兒引發的種種猜疑。關於這點,我們可以向胡芫求證。」
「第三點,」紀詢,「醫院。」
「嗯。醫院出具了正常的死亡證明才讓胡錚的火化沒有遇到任何阻力。」霍染因回應,他斂目,垂下的眼帘遮住眸中思索,「得去醫院看看,先驗證究竟是誰去領屍的,再研究老胡的入院手術治療記錄……」
「這裡有個很矛盾的地方,若人不是胡錚殺的,那他一個沒有任何信息的普通人,看屍體都心生不妥,為什麼醫院卻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呢?」
「醫院不是權威,如果有誤診、醫療事故等情況,他們也會有自己的私心去隱瞞不利於自己的部分。」霍染因淡淡的說,「別忘了,我們看到的老胡非常健康。」
「法醫總說,活人都愛講謊話,只有死人不說謊,可惜現在最不會撒謊的死者,被燒得一乾二淨只剩骨灰了。」
沒有足夠的線索,再多的分析也只是紙上談兵。
紀詢和霍染因沒有耽擱,轉頭就去了之前住院時候的醫院,找到當時給老胡主治的醫生。那是個40餘歲的醫生,姓徐,聽見他們來問老胡時愣了下:「……你們找胡坤,他怎麼了?」
「死人還能怎麼了?」紀詢反問。
「能詐屍?」徐醫生說了個冷笑話,可見醫生也不全是一板一眼的。
「我們想知道胡坤這幾個月以來的醫療記錄,以及胡坤的死亡情況記錄。」霍染因開口,並出示了證件,「徐醫生,你在給胡坤做治療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證件可以再給我看看嗎?」徐醫生提出要求。
霍染因將證件交到對方手中。
徐醫生看得仔細,問得也仔細:「是寧市的刑警隊長?寧市的刑警隊長為什麼來琴市辦案子?」
「借調啊。」霍染因沒說話,紀詢插了嘴,「當醫生就是得仔細,看證件都看得這麼認真,看病人肯定看得更認真了。」
「那也沒辦法,工作要求。」徐醫生低頭說話,「只能說盡力而為。」
他看夠了,將證件交還給霍染因,從電腦裡頭調出檔案,拿旁邊的印表機全部打出來,交給兩人。
「醫療資料都在這裡。你們先看著,我還要去看病人。有什麼事你們儘量去護士台問問,護士台里的護士才是照顧病人的第一接觸者,一些內容她們知道得更清楚。」
說完,他也不等兩人回答,直接轉身,風風火火地離開。
兩人拿著資料,坐在醫院走廊的休息椅處。
胡坤,2015年8月3號來琴市第一醫院做了全身的檢查,確診是腦癌中晚期,經過患者同意,選擇開顱手術,手術排期在8月16號。
術後不久,患者恢復的不錯,於是9月26號,很快安排了化療。
10月3號,10月24號,11月14號,患者前後做了四次化療。
然而儘管經歷了十分痛苦的開顱和化療,癌細胞還是不可抑制的擴散了。
12月5號的診療記錄上,就有徐醫生提出治療轉為保守和緩解痛苦的建議。因為那時候患者的預估壽命已經只有不到半年。
此後,斷斷續續的有一些胡坤住院,出院的記錄。
2月24號,也就是紀詢看到輪椅上的胡坤那天,他再次住院。本來3月5號時他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沒想到8號早上忽然間惡化,最終搶救無效,於下午13點22分死亡。
霍染因擰眉說:「簽字領走屍體的是羅穗。」
「這倒是出人意料……」紀詢若有所思,「按照我們剛才的推斷,老胡的死亡有蹊蹺,屍體上有不對勁之處……那麼誰第一個簽字領走屍體,誰的嫌疑最大。羅穗既是所有遺產的受益人,又是第一人來領屍體的人,所有事情都由她幹了啊。」
紀詢掏出自己的手機對著萬年曆對了一下時間:「除了第一次,後面化療和各種出入院的記錄都是周六或者周日,只有羅穗要工作,需要協調到休息日,梅老太太是不用的,難道梅老太太也被老胡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