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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蔣婕給她的狗腿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狗腿立刻跟著許詩謹出去了,不過一會,立刻回來,都不顧老師還在講台上上課,就湊到蔣婕身旁說,說她看見許詩謹在廁所的垃圾桶里丟了個錢包,把錢包撿起來一看,裡頭果然有343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蔣婕這下炸了脾氣,立刻就扯著許詩謹去了班主任那裡要給許詩謹定罪。
然後接下來的發展,就讓眾人大開眼界了。
許詩謹委屈直哭,說是蔣婕的狗腿陷害她,蔣婕一直就看她不順眼,現在甚至想污衊她是小偷!
班主任也告訴蔣婕,說許詩謹之前在年段辦公室的時候已經讓她搜了身,身上沒有你收來的跳繩費。
於是鬧來鬧去的蔣婕,挨了處分,要寫檢討,還要當眾給許詩謹道歉。
我先是意外,後來想想,也就明白過來了。
這些多半是許詩謹故意的。許詩謹確實偷了跳繩費,並且早早就把錢包丟進了廁所的垃圾桶,而後做出一副錢還藏在身上的模樣不肯讓人搜書包,她算準蔣婕絕不肯吃虧的暴脾氣,一步步誘導蔣婕,到了如今蔣婕百口莫辯的局面。
此後事情沒有結束,反而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大姐大在一向看不起的許詩謹身上吃了這麼個大虧,當然咽不下這口氣,於是針對許詩謹的報復程度直線上升,當天晚上放學,就讓狗腿堵了前後門,拿椅子砸許詩謹。
許詩謹也在第二天寫了遺書,還把自己的傷勢到處展示。
遺書全校傳閱。
同時許詩謹寫信給市教育局,實名舉報蔣婕父母濫用職權並舉報蔣婕本人在學校橫行霸道。這依然是個很新鮮的做法,因為她這封舉報信,從沒有出現在學校的蔣婕父母出來了,帶著女兒一起給許詩謹賠禮道歉,又賠償了許詩謹醫療費。
我聽說有好幾千塊錢。
後來,班主任把許詩謹的位置從蔣婕身旁調來了——她們本來坐得很近——將許詩謹調到第一排的第三桌,正正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的位置。
事情鬧成這樣,也許蔣婕的父母也說了她,蔣婕確實收斂了一些,她不再在許詩謹身上留下明顯傷痕,但是別的惡作劇,比如在桌肚裡放各種各樣的東西,就多了起來,並發動全班,孤立許詩謹。
可能用肌肉上學的人到了這種時候,也多少會用了點腦子吧。
但是論起用腦子、會鬧騰的程度,蔣婕實在及不上許詩謹。外表上看,蔣婕依然橫行霸道,依然逼得同學到寫遺書哭訴的程度。
但內里究竟誰賺誰虧,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
這也許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許詩謹並沒有因為階段性的勝利而停下步伐,她一封一封地寫遺書,每封遺書里的都變著花來鬧騰蔣婕連同老師。
可以說,蔣婕和班主任,全被她搞得神思恍惚,想要不管她,她還能拿著遺書,走上教學樓的天台。
她沒有真跳。
學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遺書不過是她要挾的手段,她當然不會真跳。
可是害怕出事的教導主任只能和她商量,問她願不願意調去A班。
A班,是學校里連花錢都進不去的尖子班,只有每學年的成績排名前五十才能在裡面讀,一旦考試成績落後,就會掉到普通班,空出來的位置則由成績好的人頂替。許詩謹通過這一封封遺書甚至換到了連蔣婕當部長的爸爸都沒能做到的事。
聽到從年級辦公室傳來的這個消息,蔣婕氣得在教室里嚎啕大哭。
而在最後一封遺書之後,到現在,許詩謹已經有一周沒有出現在學校了。
「餵——」
我回神,看見他猛然湊近的臉和手。
我一下打開他的手。
我反應過激了,但他沒有生氣,只是一笑,還和聲安撫我:
「不要反應這麼大,我沒有想傷害你,你的臉破皮了,我給你貼個創可貼,嘍。」
他向我展示手裡頭的貓爪創可貼。
我盯著貓爪。
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用這種不正經的創可貼?
我試圖抗拒,但很快意識到彼此體力懸殊,抗拒不了,他的手掌撐著我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捏著創可貼湊過來,力道很輕地貼在我臉上,還對著我的臉吹了口氣。
「好了,不痛了。」
我破了皮的臉被迫貼上貓爪,而他也拿了新的創可貼,纏上自己破皮流血的指關節。
接著他說:「你剛才在想坐在這裡的同學嗎?不要只想,也和我說說。會在礦泉水裡投毒的人,一般是對整個班級或者班級裡頭特定的人厭惡甚至仇恨,而這種厭惡和仇恨更多的會出現在老被欺負的人身上。」
「所以你,周同學。」他說,「是嫌疑人之一。等被投毒的這些學生回過神來,發現你在周末形跡可疑地出現在學校里,他們甚至會在情緒激動之下,不問證據而直接會把你打成嫌犯。孩子的惡意有時是很可怕的。」
「你必須需要洗刷嫌疑——你也想找出真兇。而我可以幫你。」
他微微翹起嘴角,手指點在額角。
窗外的陽光在他指尖染上一點金。
「我的腦袋,」他笑容不羈,「超好用。」
第一一八章 每個人微不足道的惡意,匯合聚斂,成山成海,把受害者壓垮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