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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真意外。
TA找到購毒渠道居然和我找到的一樣?這是巧合嗎?
如果可以,我想再在這裡試探一下,好確定TA的身份,但是顯然,毒販不會讓我這樣干,我再做出慌亂害怕的模樣,隨口扯了慌,說是別人騙了我。
他們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將我趕了出去。
我並不擔心這一趟行程會給我帶來什麼麻煩,頂著個頭髮遮住眉眼的鍋蓋頭有時也有些好處,至少我被遮了大半的面容不會給任何人留下印象,我相信這兩個毒販甚至沒有記住我的臉。
但我反而由此有些興致缺缺。
據說刀口舔血的毒販也不過如此,輕而易舉就讓我拿到了線索。
羊。
一隻只的羊。
一隻只懵懂無知,一隻只偽裝兇狠實則脆弱的羊。
我的推斷被驗證,毒品既然已經下在水中,那麼接下去,就該有人表現出毒癮反應了——周末的這兩天,會有人出現反應嗎?
反應出現以後,他們會意識到這是毒癮,他們會去醫院、學校會報警嗎?
對於接下去事態的發展的好奇,讓我在周六上午就離開房子,到學校的樓道里等著。明知道這樣一來我的行為邏輯會和TA完全重疊,但好奇依然占據了上風,驅趕我的軀殼行動起來。
……
周六什麼都沒有發生,周日出事了。
我被蔣婕堵住了。
兩天沒有喝到加了料的水,蔣婕果然表現得比平常狂躁很多,教室里,數她水喝得越多,當然癮也越重。她帶著她的狗腿們一起打我,裡頭不止有女生,還有男生。
我跑了一段,還是被他們抓住了。
我抱著腦袋貼牆蹲下去,他們拳腳如同雨點一樣落在我身上,而我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我精心選定的地方。
這時學校的圍牆處,我的背後是圍牆壁,只要將背脊靠在牆壁上,就能護住身體的很多部位。
這裡還有一塊石頭。
人的腦袋是很難和石頭比堅硬的。
他們有這麼多人,還推搡,擁擠,爭先恐後,每個人都想打我兩下,場面一旦混亂起來,就不好控制,要做點手腳,也就變得分外容易起來。
不知道最後誰的腦袋會去試試石頭?
我正想著,突然有人說:「喂,這麼多人打一個,過分了吧。」
這道聲音不在我的計劃中。
我罕見地茫然著,在所有人之後,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我看見學校的牆壁上,坐著一個人,太陽正在他腦後的天空,於是一團蘊藏著五彩斑點似的黑紗遮住了他的臉。
我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小朋友們好好學習,別天天鬧事欺負人,行不行?」
第一一七章 「我的腦袋,」紀詢說,「超好用。」
「傻逼!」
以蔣婕為首的同學們脫口罵他。
傻逼。
同樣的字眼出現在我的心中。我並沒有什麼感動,一個不需要別人拯救的人,當然不會因為有人突然出現要救他而產生什麼感動之情。
我內心產生了一些計劃被干擾煩躁,儘管我也未必會實施這個計劃。
歸根究底,我的煩躁恐怕源自於這個人救人背後的動機。
人是利益主義者,人不會違背自己的利益而行動。
我和他非親非故,他突然跑出來打斷這次暴力行動,只能是因為他天生就是個「正義使者」,「救人」能給他以滿足感,能給他居高臨下憐憫同類的機會。
他獲得了極大的成就感。
而這種建立在我的脆弱和無助上的成就感,自然沒什麼值得高興與感動之處。何況他這次阻止了又有什麼用?他只是這裡的過客,而留下來的我,只會成為蔣婕反覆報復的對象。
他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太陽帶來的黑紗從他臉上撤去,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孔。
很年輕。
臉上帶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左側的臉頰上還有些沒消褪的紅痕。
不是被揍了的痕跡,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睡出來的壓痕。
還叫我們「小朋友」,並且沒有表露出要報警或者告老師找家長的意思,這種「非社會大人」的處理方式,昭示著他的身份。
路過的大學生?
路過的,剛剛還在課堂上睡覺的大學生?
我揣度著這個人的身份,而蔣婕他們則沒有這種耐心,在呼和著讓這個人而對方並不聽從之後,蔣婕他們,立刻對這個人動手了。
結局有些出人意料,也不算太出人意料吧。
敢介入混混學生的打架現場,他手上肯定有兩把刷子。刷子比我想像得大,他三下五除二,就處理掉了蔣婕一群人,動作非常乾脆利落。
從身手上看,像是受過軍事訓練。
莫非他是軍校、警校的大學生?
但琴市並沒有警校,現在也並非剛開學軍訓時期,不會有軍隊裡的人過來當教官且遊蕩至此的可能性,我發現我剛才的推理不夠縝密,他的身份恐怕還存在疑點。
但他是誰,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在他和蔣婕等人糾纏的時候,我起身離開。
走的時候好像聽到他在背後叫我。
又是「小朋友」。
我稍感厭煩,沒有停下,既然做不出感激涕零的模樣填滿他正義的成就感,早點走,說不定能讓他沒有那麼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