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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午休里,大家說了兩句話,最後因為數學老師突然進來,派發下了卷子,也就先把換水的事情撂下來。
我在那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直到當天晚上,我留下來打掃衛生,這不是我值日的時間,但有蔣婕在,這種替人打掃的日子,三不五時就會發生。
仔細想想,也許我應該感謝她。
因為就是這一次,當我打掃教室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礦泉水機旁的空桶里,那枚封著水桶口的圓形塑料片上,有一粒小小的針孔。
有人用針,戳穿了礦泉水封口塑料片。
TA想做什麼?
自自然然,不費腦筋,我想到了我的計劃。
我想到了TA的計劃。
TA在水裡投了毒。下毒之後,當然要逃脫責罰,擺脫嫌疑。
E班總共49人,有45人交了水費,能夠在班級里喝水,投毒事件里最大的嫌疑自然存在剩餘不在班上喝水的人中。
我,就是這四人之一。
TA是誰呢?從動機上看,她一定非常討厭我們班的人,所以才會想到去共用的水桶里投毒。
水桶在周二下午就被搬來了,TA可以有一整個周二晚上來投毒。班上的每個人都有等額的機會,哪怕那些喝了水的也有可能是TA。
除了班級里的人,也可能是班外的,教室的門很老舊,一張學生卡就能輕鬆打開。
今天早上會是TA翻動我的課桌嗎?我又一次翻看了我的書桌,我把它掏空往下傾倒,只倒出一陣灰塵。
但這不能證明什麼。
換做是我,想要栽贓一個人當然不會傻到放置顯眼的類似針筒的東西,若真這麼傻,循規蹈矩好好過日子,也不失為一種唯唯諾諾的活法。
如果是我,我會往夾縫裡倒一些不易察覺,但犬類聞得出的粉末。
這樣既安全、又經濟。
我猜測,TA給飲水機投的毒就是毒品。毒品有成癮性,班上的人不自覺的消耗更多的水,於是水消耗變快了,這樣的推演具有較高的合理性。
既然和半桶水同期放置的空桶被針扎破了塑料片,這剩餘的水也必定被TA投毒了。
要把它倒掉嗎?
我現在接觸它會增加我身上的嫌疑,現在是周五下午,換水的人都記得還有剩餘,周一來看到沒有水了,總會引發他們的疑惑,再聯想到周五留下來打掃衛生的我。
什麼都不做,反而能自保。
當然,說自保可能虛偽可笑了一些,不如說,正好可以報復蔣婕這些一直欺負我的人,我沒有交水費,不喝水才是常事,至於嫌疑,不是還有另外三個人和我一起沒交水費嗎?
疑罪從無,總是個善政。
如果我決定不管,待會只要把書桌拖去清洗,擦乾淨邊邊角角就好了,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種想法在我腦海里停留了整整十分鐘,最後我把它刪去了。
我對班級里的同學沒有太多意見,人很難天天注意一隻羊,除非這隻羊天天到你面前搖頭擺尾,齜牙咧嘴。
但哪怕對蔣婕——這隻霍染因的跟班,我也沒有殺意。
我的所有殺意,始終匯聚在霍染因身上。在殺死霍染因之前,我的身邊不適合發生太多會讓我被注意到的事情。
如果我現在放任一時的衝動,報復蔣婕,只證明我的大腦已經不夠冷靜,它已經被激素控制,它已不夠安全。
但我需要這份安全嗎?
我自問著,也沒有答案。
也許時間會告訴我一切吧。
我將剩下的水,都裝入礦泉水瓶中。塑料桶清空後,封口的圓塑料片上,果然有針孔。水我打算保留下來作為物證,同時,也想拿著它去那個網吧里問問這是什麼貨。
我看著手裡透明的水,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一直被欺負的我並沒有對全班同學都產生恨意,TA真的想要報復所有人嗎?
這種投毒,可以表面上看是針對全班同學的,實際上針對特定人士,擴大受害者只是TA的障眼法,模糊TA的動機。
或許那個特定人士就是蔣婕。
因為在E班裡,唯有蔣婕這個每天都要消耗大量體力鍛鍊體育,想作為體育特長生參加高考的蔣婕,在班級里喝水最多。
而且她最招搖,做的事情也最招人討厭。除了上回的高一女生外,她還欺負過很多人,比如最近有一個和她很不對付的許詩謹,鬧到了寫遺書和她對抗的程度。
除此之外,蔣婕還喜歡打麻將,不局限於娛樂,而是賭錢,她經常敲詐勒索別人就是拿錢去打麻將。
她身上是一團亂麻的人際關係,想從她推理到TA,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
我把礦泉水瓶帶去我之前找到的毒販窩點。
沒有做什麼準備與演練,在面對毒販的時候,謊話自然出口:「我手裡有一批貨,但溶在了水裡,你們收嗎?樣品帶來了。」
毒販顯然不會拒絕貨物。他信口問了句:「是從衣服裡頭泡出來的嗎?」
我思索一會,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通過將衣服泡在毒品液體裡再晾乾的做法運毒,一個學校宣傳中沒有宣傳的辦法,頗為新奇。
礦泉水瓶交了出去,毒販的小弟嘗了一口,臉色不太好,搖搖頭說:「小兄弟來逗我們的吧,這不就是我們這裡出的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