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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霍染因用曖昧而模糊的行動回應了紀詢,他做了在犯罪現場所能做的最越界最誘惑的行為,他輕輕舔了紀詢的手背。

    冰涼的水漬漫過手背。

    而後,像是電流入了水,紀詢的手背開始感覺麻痹和刺痛,痛得他神經突突直跳。

    而他無法掩飾,無法否認,無法抗拒——

    這時候的霍染因,就像那個夜晚的霍染因,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只有和相似的人在一起,才無論如何抗拒,都互相吸引。

    霍染因和他是同類。

    他們都有秘密,都有弱點,都有困惑。他們的手裡,也都拿著狩獵的武器,武器越刺入對方的胸口,他們的距離就越近;直到武器刺穿彼此的胸膛,他們也就緊緊相擁在一起。

    一絲燥熱正在紀詢身體裡亂竄,真奇怪,明明霍染因已經放開了他的手。他站起來,打開窗戶,讓細雪和風把身體的溫度降下來。

    霍染因在他身後揶揄道:「我在你的手上聞到了海水的味道,你噴了類似的香水嗎?」

    手背像著了火,紀詢把話題拉回案子:「沒噴,你以為我是你嗎?還噴香水。還是說說卓藏英要怎麼做不在場證明吧,究竟是延遲裝置、還是遠程操控,還是什麼時刻表詭計。要是我的話,殺死一個朝夕相處的人,會選擇用或然性犯罪,這次不死下次再來,意外比直接拿沾有氰化物的東西捂口鼻有美感。」

    「紀詢,你當我還在和你調情?」霍染因嗤笑,「我都說到這個程度了你還沒有發現——感情總能將你的智商擾亂。我說『嗅』,是從中獲得了些靈感,毒物除了用東西捂,還有別的辦法進入口鼻。」

    紀詢轉過身,就見霍染因指著床頭的加濕器:「還能用這個。」

    說巧不巧,正在這時候,紀詢的耳朵微微一動,聽見了自未關上的門外傳來的高跟鞋踏在地板的聲音,她走的很慢,不是胡芫那種張揚和自信,當然也不是文漾漾,文漾漾穿的是板鞋。

    排除掉所有錯誤的選項,就剩一個正確選項。

    魏真珠。

    紀詢有些後知後覺的想,自己竟然沒注意到她換了鞋子。

    魏真珠穿了高跟鞋,為什麼?依照她對男性的厭惡,她肯定不是穿給他或霍染因看的;而她平常的打扮均以舒適自然為主,多是球鞋,布鞋,一個連臉都不怎麼保養的人,是不會特意去穿不舒服的鞋子的。

    她換上了高跟鞋……這是一個儀式……這是一種重視……是一種正經的尊敬。

    她在尊敬誰?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他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件照片裡的黑色羽絨服,那與莫耐身上的款式完全一致,莫耐穿著有些偏大的衣服放在卓藏英身上就剛剛好了。

    那件衣服上還沾了乾涸的血。

    當初統計現場遺失財物時,被翻動過的全在高爽的臥室和衣帽間,卓藏英那裡沒有被翻動過。

    所以,那件衣服多半是從卓藏英身上取下來的。

    魏真珠曾經目擊過現場……

    她六點多出門提前來到這裡,是因為她知道丈夫會來這兒……

    可這幾天……高爽明明……

    門動了,這是很沉重的木門,所以發出了一聲「吱呀」的響動。紀詢忽然抬手勾住了霍染因的脖頸,現學現用,在對方錯愕的視線中,將霍染因剛剛對自己所做的事情還回去,他將頭埋入霍染因的頸間,深深地吸上一口氣。

    霍染因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僵硬了身體。

    背後有人,那人正要進來!

    門被推開了。

    魏真珠站在門外,走廊比房間亮得多,羅馬風格的拱形門中,她身後是光,她面上是影,她憎恨扭曲的臉,就藏在陰影中。

    霍染因頸側皮膚柔軟得像是上好的絲緞,像是溫柔的夢鄉。

    紀詢很難不注意到這種美好的感覺,但透過手指與霍染因的碎發,他的眼睛依然清晰地烙印出魏真珠的面龐。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紀詢裝作被不小心撞破的樣子,立刻放開霍染因,旋即若無其事的問魏真珠:「你怎麼上來了?其他警察呢?」

    魏真珠順服地低下腦袋,她走出了門裡外由光線製造出來的陰影區,輕聲說:「我和他們說想上來看看樓上是不是有我在現場看到過的東西。」

    「哦?真的是這個理由嗎?」

    「……抱歉,我撒謊了,我只是想來看看高爽的房間是怎麼樣的,她在家裡是怎麼生活的。」

    「你對她很感興趣。」

    「畢竟她和我老公有些關係。」

    「你看起來對她沒什麼惡感。」紀詢若有所指。

    「我為什麼要對她有惡感?說實話,我覺得我老公配不上她。我知道她過去是公司的高管,後來是為了孩子,為了家庭,才從公司辭職。」魏真珠說,「她和我不太一樣。」

    高爽過去是公司高管?

    紀詢有些錯愕,全職太太和花錢大方給人的印象太深了,再加之莫耐在中間橫插一腳,這種死者過去的背調他沒看的那麼詳細——實話實說,他疏忽了。

    畢竟如果是為了生孩子,高爽在公司上班起碼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他們不大清楚的事情,魏真珠倒是知道得詳實。

    魏真珠用手很輕很緩的撫過那些昂貴的木製家具:「很意外嗎?其實我也很意外。我一開始只覺得她打扮的很好看,很懂潮流,後來我偷偷拿我老公的手機和她說話,才知道她那麼厲害。這個房子,其實也是她買的,她過去工資很高,很會賺錢的。你說,那麼厲害的人,怎麼也那麼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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