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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因為之前柳城的警察已經來詢問了一回,莫耐的小姨輕車熟路的招待了紀詢兩人。

    莫耐家裡那些故事聽上去有點丟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頗為奇異,她的小姨繪聲繪色的以一種分享人生經驗的語氣,毫不厭煩的說了起來。

    莫耐的父母早些年吸毒,用她小姨的話來講,是她那個丟人的姐姐不學好先吸的,再帶的她丈夫一起。

    兩人因為吸毒,家庭拮据,有一回毒資不夠了,莫耐的父親就拿刀去搶劫,失手殺害了戶主,因此入了獄判了死刑。

    丈夫死後,莫耐的母親嚇的戒了毒,做了幾年小本生意,又嫌棄那太過勞累——她小姨的評價是天生好吃懶做——於是干起了皮肉生意。

    「都快六十的老太婆了還在那邊做這種事,活該出事。」她小姨連續強調了好幾回這句話,又繼續說起了莫耐母親的死亡。

    同樣是個很戲劇的故事,嫖資本來是五十,嫖客只想給四十,爭執間就把人殺了。

    一開始聽故事的只有紀詢和霍染因,但莫耐的小姨是做晚餐攤子生意的,嗓門大,一開腔,跟戲台上練嗓子似的,半條街的人都聽得見。

    於是一忽兒,莫耐小姨的晚餐攤子就坐滿了。

    要不是來的大爺大媽明顯吃飽了,光占座不點餐,紀詢都要以為這是另類的招徠生意的手段了。

    這批人雖然不點餐,卻沒有干聽著,以明顯瞭然故事內容的口吻議論紛紛:

    「莫耐這孩子,小時候看著好好的挺機靈,沒想到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老古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我看莫耐有這結局,也是意料之中。」

    「苦還是苦了莫耐他爸,本來一個好好的小年輕,就因為被莫耐媽媽勾著一起吸毒,店鋪也不開了,房子也敗了,最後,自己把自己給葬送了。」

    「怎麼是老婆先吸老公後吸?一般不都是老公先吸,引著老婆也吸了?」

    「你這就是刻板印象了。確實結婚後,男人害女人的比女人害男人的多,但莫耐媽媽漂亮啊,一倒貼他爸,他爸立刻被弄個五迷三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所以說啊,色字頭上一把刀,先殺男來再殺女,是個人,他都逃不過。」

    當這句話說出來之際,滿堂喝彩,聽到的人都鼓起了掌。

    說話的老頭還挺謙虛,團團拱手:「大家客氣,客氣,多讀了兩本書而已,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鬧哄哄的評書似的現場,紀詢和霍染因兩人也沒有逃過。

    周圍的大爺大媽拍拍他們的肩膀:「小伙子長得俊俏,有女朋友了嗎?沒有啊?那要擔心,千萬不要被壞女人給騙嘍——」

    壞女人是沒有的。

    壞男人恐怕是有的……

    他們不由自主,對望一眼,接著瞬間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又集體轉眼,看向別處。

    故事講完了,晚餐攤子也該收了。

    莫耐的小姨推著晚餐攤子走了。

    但桌椅是公共的,所以大爺大媽還坐在原地磕著瓜子吐著皮。突然說:

    「你說這妹妹做什麼這麼恨姐姐?那話里話外,恨不得把死人再挖出來鞭一遍屍。」

    「嗐,還能有什麼理由,肯定是姐姐長得漂亮,她不漂亮,小時候被姐姐搶了男人嘍。」

    「總之這故事我不信。」

    「我也不信,做妹妹的,有偏見。」

    「得,我們自己再去打聽打聽,走了走了。」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霍染因和紀詢。

    紀詢慢悠悠吃完最後一口餛飩,對霍染因說:「你還說我會編故事——高手在民間,這裡的大爺大媽豈止會編故事,還比我更會分析更有偵探精神呢。」

    霍染因:「莫耐越獄出來報殺母之仇的可能性很低。」

    「豈止很低。」紀詢,「我看是絕不可能。莫耐自己經過審判,熟知流程,就算他成功越獄了,我想他也不可能自信自己能夠單靠一柄手槍,千里走單騎來殺這個已經被警察局收監的嫖客——不過這話恐怕這裡的警察不太愛聽。山上那邊應該沒什麼進展,這裡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地。光看我們進來時候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掘出來。」

    「換個調查方向吧。」霍染因說。

    這裡已經走不通了,自然應該換個全新的思路。

    「當然,當然。」紀詢說,他思忖片刻,提出了個問題,「莫耐當初犯的強姦罪,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七十七章 想你。

    天黑了。

    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只剩下殘羹冷炙,雖然鮮花、氣球和絲帶都還在,但這棟別墅里,依然處處透著股繁華落幕的味道。

    躺在沙發上的女人發出一聲喟嘆。

    「弟弟啊……」

    莫耐埋頭收拾東西,他害怕聽到那句「你該走了」,但是事實上,他又明白,哪怕女人不趕他走,他也要走。

    總是要走的,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她旅遊完了會回家,而他則要去他的目的地,這之後多半警察就會抓住他……

    「我這裡有張身份證,你可以拿去用。」但高爽說了這麼句話。

    「啊?」

    「幹什麼傻傻地看著我,既然你是個逃犯,肯定沒有身份證用的吧?但現在的國內,沒有身份證可是寸步難行的。」高爽說,「身份證是我前男友——前前男友——還是前前前男友?哎,總之是前年的事情,個狗一樣的男人,我飛了半個國家千里送,想和他度過一個愉快的國慶,結果還沒三天,他就甩了我,迫不及待地逃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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