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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前面的我們可以答應,但我們不能讓人質跟著你走,否則你在我們視線之外,傷害人質怎麼辦?」霍染因說。

    「你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把她斃了!」

    「我和她交換。」霍染因又說,「我跟著你走。你手裡有槍,我不帶任何裝備。」

    孫福景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隊長,你是一個好隊長,而我是一個老人,還是一個壞人。你說又老又壞的男人,是會選擇年輕的小姑娘,還是選擇你這樣身強力壯,受過專業訓練的刑警隊長?你想過來和她換是吧……好吧,好吧,其實也可以,你給自己一槍吧。」

    「手臂,右手臂的肩膀。」

    「你給自己一槍,再過來,交換她。」

    第六十一章 他姓紀,紀染因警官。

    「你怎麼在這裡?」眼見是紀詢,袁越沒有忍住,兩步躥上樓梯,問了句廢話。

    「找到了點意外的線索,所以過來晃晃,裡頭出事了?」紀詢朝孫福景的家裡探探脖子。

    「孫福景有槍,有人質。」袁越言簡意賅。

    「唔……」

    說實話,紀詢不太意外。

    能讓警方荷槍實彈地從房間裡倒退著出來,就那麼幾種可能,其中嫌疑犯有槍算是最普遍的情況。他正思忖著,突然發現袁越臉色猛地一沉。

    「裡頭又發生了什麼?」紀詢問,「人質受傷了?」

    「沒有。孫福景要車逃跑,霍隊提出由他交換人質,孫福景讓霍隊在手臂上開一槍才同意。」

    袁越三言兩語將現場情況說分明,目前事態緊急,他也不顧紀詢是個編外人員,還和往昔一樣,將紀詢當成自己的同伴,快速溝通現有情報。

    「總指揮否定了孫福景的要求,讓霍隊繼續拖延時間,狙擊手和談判專家,還有醫院的救護車,都將在五分鐘內到達現場待命。」

    霍染因與袁越是抓捕現場的處理人。

    但自孫福景有槍且挾持了人質一事傳回局內,周局就迅速接過指揮任務,正通過警方內部通訊安排現場任務。

    他一邊布置一邊跳腳罵娘,聲音大得站在袁越旁邊的紀詢都能聽個風兒。

    紀詢一笑:「周局還是和過去一樣,平常像個不見縫隙的瓷實水壺,一到關鍵時刻,暴脾氣百分百衝破壺蓋,原形畢露。」

    不怕嫌疑犯提出條件。

    嫌疑犯不動,他就如同縮在龜殼裡的烏龜,無處下嘴;只要他一動,腦袋,尾巴,四肢,總有一處會從殼子裡露出來。

    這就是機會。

    紀詢走了兩步,來到樓梯平台。

    這個建築是兩題兩戶的隔壁,樓道旁邊緊鄰著的玻璃,就是孫福景家的餐廳。

    孫福景家裡是南北通透的格局,客廳和餐廳處於同一個長方形空間,由進門的過道分隔成兩塊。過道與玄關平行,往裡走,分布著臥室、書房等。

    孫福景坐在背對落地窗的沙發上,視野囊括了正常進入客廳的所有行進動線。

    落地窗和客廳有一個類似小陽台的空間,因為窗戶被拉上了,狙擊手也暫時無法直接定位他的位置。

    雖然可以靠霍染因胸前執法記錄儀的視頻影像,做一個位置評估,但那樣誤差很大,容易傷到人質。

    身旁又傳來細語。

    是袁越在和周局說話。文漾漾要求由自己上場交換人質,周局不同意,還下了格殺的命令,房子裡狙不到,就等孫福景下樓上車的時候狙。但袁越說:

    「周局,湯志學的案子只剩下這麼個主謀了,如果他再死了,這個案子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湯志學的母親八十高齡,這麼多年始終守在那個破屋子裡頭,就等著警察把人抓住,法院把人宣判,給兒子一個交代。為了這件事,她連死都不敢死……」

    模模糊糊的想法在紀詢腦海成型。

    「我有個主意。」紀詢開口,他說話的時候正是警車聲和救護車聲一同到達的時候,響亮的聲音從樓宇下傳來,正和周局對話的袁越也被他吸引。

    「我們可以來變個魔術。不過這是個有點危險的魔術……」

    他站在此處,看著樓下。

    三十層的高度,往來的每一束風都是凌厲的,他在凌厲的風中朝下看去,人如同螞蟻,車如同玩具。

    「對了,」他問袁越,「之前搭檔的時候沒機會經歷,所以也不知道——你恐高嗎?」

    *

    來自周局的指揮一階段一階段自耳麥傳入霍染因耳中。

    霍染因始終不動聲色。

    然而這份沉默本身也預兆著一種選擇,孫福景仿佛讚賞地笑了:「你們的領導否決了我的提議,但你想要答應我的提議,對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起,你是篤定哪怕在傷了一隻手的情況下,也能夠制服持槍的我。」

    「你想多了。」霍染因平靜說,「再訓練有素的人也不能抗衡槍械,我想要交換隻是因為職責所在。」

    「說得很動聽,但我不相信你。我要的車呢?」孫福景忽而轉移話題,而且聲音趨於嚴厲,他也聽見了樓下的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

    「馬上就到。」

    「馬上是什麼時候?」

    「二十分鐘後。」

    「我看警方是不想要人質的命了!」孫福景的槍頭用力頂在林芸的臉上,林芸像是被鞭子重重鞭打一下,渾身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她的眼眶一直是濕的,但除了最初的不受控制的哭泣以外,她一直努力忍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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