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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傑尼在旁對他咋舌:「大明星,剛才有人給你送了個香檳塔,十來天不見,你越發魅力無邊,人家悄無聲息地給你獻上這份禮,都沒敢留下來要你的電話號碼。」
「除了香檳塔還有什麼?」
「還有一束花。」傑尼變戲法般自背後掏出束鮮花來,「裡頭有他留下的卡片,我可沒偷看——是給你留了聯絡方式嗎?」
紀詢接過花,取出卡片,上邊是霍染因手寫三行短句,字體如人,銀鉤鐵畫,鋒芒影綽:
警民魚水情。
捧場。
不謝。
紀詢屈指彈彈卡片,哼笑一聲,轉身拿起香檳塔上酒杯,瀟灑舉起,對眾人說:
「有人請客,不要客氣,Cheers!」
「Cheers!」
*
送走了紀詢,霍染因並沒有閒著,他驅車回到警局,去見嫌疑人。
他到的時候,詢問剛剛開始,預審組的同事正在裡頭負責許信燃,顯而易見,進展並不順利,除了最開頭時候,許信燃說了句「我要見律師」外,無論預審組的同事說什麼,許信燃都跟啞巴一樣,咬死了不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走,抓到嫌疑人後多巴胺分泌出的興奮在消褪,黑夜的魔力重新張狂,人體的生理時鐘堅決拒絕光線的刺激,開始搖搖欲墜,昏昏欲睡。
一杯杯濃茶擺上檯面,眾人開始吸菸。
霍染因坐在角落,翻看許信燃資料。
許信燃,男,42歲,碩士學歷,第三醫院泌尿外科主治醫師,已婚離異,有一個8歲的兒子,兒子歸前妻撫養。
1·23梧山分屍案手段極其殘忍,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市局已經抽調骨幹成立了專案組,現在在裡頭詢問的,就是預審組中的骨幹精英,但是顯然,今天晚上抓到的嫌疑犯,也是嫌疑犯中極為難啃的一塊骨頭。
兩方陷入了僵滯。
現在不同以往,如果嫌疑人打定主意不開口,警方是無法強迫對方開口的,只能通過各種方法擊潰對方的心防,或者用切實完備的證據鏈說服法院,在嫌疑人不發一語的情況下完成有罪審判。
但是現在,證據鏈遠不足以讓嫌疑人伏法,只能由預審專家繼續努力了。
裡頭遲遲沒有進展,專案組成員明天還要上班,還要跑其他線索,不能全在這裡乾等著,眾人很快商量出個結果:除了預審組外,需要休息的都去休息,想等的還可以再等等。
霍染因選擇留下來,但也沒有白等著,自唐景龍保險柜搜出來的名片數量可觀,調查起來非常耗時間,他把這些資料拿過來一頁頁翻看,中途聽見有同事喊他去休息,都敷衍兩聲,依然如故。
直到有人拍他肩膀。
霍染因肩膀向下一沉,讓過對方的手,抬起眼看見來人,才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袁隊。」
「去睡一會吧,都快五點了。」袁越說,「裡頭的預審都打起呼嚕了。」
其實預審還等著攻克嫌疑人呢,在沒有更多證據支撐的情況下,預審對於許信燃的詢問最長持續24小時,就這麼點緊巴巴的時間,哪捨得真睡著了,裡頭打遊戲也好打呼嚕也好,都是攻破對方心理防線的技巧。
「這時候去睡不上不下,」霍染因漫不經心,揚揚手中資料,「我把工作做完,中午補個覺就好了。」
「還是年輕好,一點不會困。像我現在,就得先去睡幾個小時才有精神。」
袁越沒強求,抻了個懶腰在霍染因身旁坐下。他是梧山案的案發現場第一處理人,現在自然也是專案組中的一員。
「袁隊還年輕著呢。」霍染因客氣一句。
「我比紀詢大5歲。」袁越笑道,「34了,哪裡年輕?」
霍染因心頭一動:「我聽說紀詢加入警隊的時候是跟著袁隊?袁隊帶的紀詢?」
「別聽他們瞎說。」袁越說,「紀詢剛入警隊確實和我一組,但說不上帶不帶,那傢伙學習能力特別強,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他在警校上大學的時候,就破過警校內部的一起殺人案,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兇手,兇器,作案時間,作案手段,作案理由,全部齊全,牛吧。」
霍染因扯下嘴角,露個笑影。
「是挺牛。」
間奏似的聊天之後,霍染因繼續看資料。
時間再度向前,一直到上午八點,當預審人員對著許信燃吧唧吧唧吃比平常豐盛了10倍的早餐的時候,許信燃舔舔乾裂嘴唇,突然開口:「我能喝杯水嗎?」
萬事開頭難。
開了這個頭,緊閉的大壩就泄了口。
預審們龍精虎猛,滿足許信燃要求後,開始緊急突擊,詢問進入正軌:
「和唐景龍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關係。」
「普通朋友關係,普通朋友關係在五年內給你銷了80萬的賭帳?你普通朋友的規格還蠻高的。」預審笑笑。
「比較投緣。」許信燃補充,「唐景龍也有錢。」
「1月19日20:43分,杏林路博物園醫療器械交流會,你為什麼和唐景龍說『說好給我的錢,錢在哪』?」預審又拋出問題。
「那是唐景龍欠我的,我以為他賴帳,就急了……不過我們後面把這個誤會說開了,唐景龍還現取了1萬塊錢給我。」
「前一句才說唐景龍有錢,後一句又推翻口供啦?」預審,「唐景龍因為什麼事向你借錢,有借條嗎?銀行轉帳記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