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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譚鳴九倒抽一口冷氣。

    「他怎麼在這裡?」

    「誰?」

    紀詢問,他順譚鳴九直勾勾的視線望了一眼,知道對方指誰了。

    那位神秘的淚痣青年。

    青年站在室內,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拿著一個人偶。

    人偶的數量有點多,站在紀詢身旁的譚鳴九已經迷惑數起數來:「1、2、3……總共19個,這人偶是怎麼回事?兇手落下來的,邪教殺人獻祭現場?」

    「不像。」紀詢回答,「是死者自己的。」

    「哪看出來的?」譚鳴九問。

    「垃圾桶內有為數不少的紙巾,沙發底下剛剛找出一塊抹布,正對著沙發的牆面柜上,有一個大柜子是空置的,從上邊的灰塵分布情況看,能看出原本放置了不少圓形物體,恰好人偶底盤都是圓的……」紀詢慢吞吞說完,「綜上考慮,死者死前正在清潔這些屬於自己的人偶。」

    譚鳴九明白了:「我琢磨著還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你說就算死者是女性,喜歡人偶,所以一連買了十九個回來,但為什麼這些人偶都沒有點上眼睛?這滲人的……總不能一句癖好獨特概括吧?」

    他們說話的同時,裡頭也在同步勘察現場。

    一位戴眼鏡的小刑警站在淚痣青年身旁,邊查驗邊記錄:「窗戶開啟,窗台有腳印,現場凌亂,電腦、手機不見,懷疑是入室搶劫殺人案。」

    青年的目光移到桌面底下,那裡躺著一個頗為醒目的銀色套頭耳機:「這個怎麼說?」

    眼鏡刑警一愣,不明所以望了望耳機。

    痕檢扭頭看了眼:「名牌耳機,市價兩三千,不便宜。搶劫嫌犯落下這個,有些奇怪。」

    眼鏡刑警提出一個可能:「耳機在桌子底下,嫌犯匆匆離去時候沒有看見。」

    青年不置可否。他再走兩步,來到陽台位置,這裡擺放著好幾盆花,他指向其中一盆,「這盆花的土,被松過,翻開看看。」

    痕檢人員立刻上前,做完檢驗後,將土撥開,從裡頭找出一個紮緊口袋的塑膠袋。

    打開塑膠袋一看,裡頭還裝著個花色大錢包,但錢包空空如也,裡頭什麼也沒有。

    「能看出這盆土什麼時候被翻過嗎?」青年問。

    「痕跡很新,是三天內發生的事情。」

    「現場法醫鑑定出來了嗎?」青年又問。

    「出來了。」法醫回答,「死者生前被縛,體表未見明顯傷,口鼻處的點狀皮下出血痕跡與沙發枕套布料吻合,口腔內側黏膜破裂出血,典型的捂死傷,死亡時間推定超過24小時,不足48小時。」

    一路觀察到現在,情況已呼之欲出。

    「熟人作案,偽造入室搶劫現場,排查死者人際關係感情生活,重點調查死者男朋友。」

    室內的聲音隱隱傳出來,但不很明顯。紀詢也沒認真聽,他的目光落在室內空蕩蕩桌子上一條數據線上。那條黑色的數據線,像只小小的盤曲的蛇,額外招人目光。

    譚鳴九放過關於人偶的話題,正湊到他耳旁,想跟他說青年的底細:

    「你今天是和他一起來的?你怎麼不提早和我打個招呼,他——」

    「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譚鳴九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不知什麼時候,青年已經站在房子的門口,對他們說話。譚鳴九滯了下,剛要回答,卻發現對方沒看自己,他看紀詢。

    紀詢沒骨頭似斜靠著牆,也不怎麼和青年對視,只將目光停在門框上,還換了一張捂鼻紙巾:「問我?我沒有什麼好補充的。也許像警督說的,一個挺無聊的案子。」

    「無聊?」

    「男友為錢為情殺了女友,還夠不無聊嗎?當然,裡頭也許還有點曲折,畢竟再三流的作者也知道在謀殺發生前先製造一點虛虛實實的矛盾和衝突。」

    青年眉頭皺了下,似乎不滿意紀詢輕佻的口吻,但他沒有糾纏於此,而是換了話題:

    「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

    「昨天晚上的擒拿術有所懷疑,今天早上你的回答確定懷疑,現在知道職位警銜。」

    青年脫下乳膠手套,伸手向前,蒼白的指尖對準紀詢,撇去燈紅酒綠下的醉態放縱,穠麗的眉眼現在只剩鋒利。他站在那裡,淵渟岳峙,與昨夜判若兩人:

    「霍染因,刑偵二支隊長。」

    紀詢同人握手。

    對方的手和聲音一樣冰涼。

    作者有話要說:

    夏幼晴的觀點是夏幼晴的觀點,主角對袁越沒想法~

    *

    注1:文中對於屍體的專業性描寫有參考專業書籍

    第三章

    現場調查取證初步結束,屍體要先運回警局,一些物證也逐步從房子裡出來。

    其中有樣物證是只鳥,活的,呆在籠子裡的,通體純白只有鳥喙上一點紅的文鳥。

    之前紀詢看見屍體時聽見的嬌啼,就是這隻文鳥發出的。在被警察帶出房子的過程中,紀詢注意到鳥籠里裝了過量的食水,隨著警察的搬運一路落下。

    這顯然不是屋內那位愛乾淨的精細死者的風格。

    這隻鳥籠被兇手動過。

    兇手殺了人,放過鳥,還給它加了足量的食水,保證它能夠生存下去。

    殘忍和慈悲再度進行了鮮明的對比,只是這次對比額外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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