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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02:59 作者: 冬日牛角包
外面開始起了風,羅成詢問馮年,是去車裡,還是找一個附近的咖啡店。
「不用,有什麼就在這裡說。」白露就站在路邊,擺明自己沒有多少時間。
馮年臉色趨黑,羅成默默的轉身向邊上走了幾步,遠離戰火區。
「我需要一個解釋。她是誰的女兒?」
白露看著馮年遞過的照片,不由的伸手去撫摸那張胖乎乎的小臉兒。這張照片是斯瑩塞到她的錢包里的,說這樣媽媽無論去到哪兒都能不會害怕。上天給了她這樣一個寶貝,足以抵過她對那段時間的千萬次後悔。
白露把照片放回自己的口袋裡,仰頭看向他,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一切變的不真切。她曾經無數次想到過,夢到過這個場面,如今聽到他的質問,是誰的女兒,心裡又止不住的失望。這個男人給過她許多溫暖和喜樂,卻也切切實實的讓人痛苦和絕望。
「是我的女兒。我後媽既然當得,親媽自然也能當。這沒什麼值得你過來跑一趟的。」
「白露,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看過孩子的出生日期。」
「不是你的,你不用擔心。」
「非要讓我做親子鑑定?」他提高聲音,已經是氣到極點。他不允許自己不受控的事情發生。
「你有權有勢,自然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我提醒你,如果做出來孩子不是你的,你要怎麼辦,」她頓了頓,又壓低聲音極快的說道,「你可以一邊跟我搞地下情,一邊和別人談婚論嫁,我自然也可以有別人。」
看到他眼裡生生泛出的刺,她竟然有一絲的痛快,原來言語真的可以殺人,不止你會。
羅成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再走遠一點兒,他覺得他還是回醫院去好了。還有什麼比知道自己老闆帶了綠帽子更可怕的事情。
「隨便你想怎麼做,別再扯上我。」 她沒控制住,轉身捂嘴咳嗽了兩聲。
他一直看著她,白露不想再多說,抬腳要離開,被人抓住手腕,整個人踉蹌了一下。他把人拉到自己懷裡,伸手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
「去醫院。」
白露以沉默反抗。
「你在抖,還在冒虛汗。還是要我抱你上車?」
路上的行人已經在往這邊看,白露不想也沒有力氣再繼續拉扯下去。為什麼一天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這樣長。
「我自己走。」
羅成極有眼色的已經把后座的車門打開。
她頭抵著窗戶,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只能伸手抱緊自己,企圖獲取一點點溫暖。肩上一重,黑色的呢子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是他的味道。
她伸手想要拿開衣服,手被按住,「孩子是我的,我知道。」
第18章
「你說謊的時候,聲音會刻意壓低,眼睛會一眨不眨的看人,緊張的時候,耳朵會紅。」
白露將手身體往邊上挪了挪,「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
他靠回椅背,「比你以為的要多。比如-你害怕去醫院。」
白露的確害怕醫院。
她曾無數次獨自走過醫院長長的走廊,每一次都祈禱她推門而入的時候,媽媽睜開了眼睛,叫她名字,沖她笑;她希望有個人可以陪著她一起來醫院,那樣的話那段路是不是就沒有那麼長,也沒有那麼煎熬。
可是她等來的只有醫院的電話,機器顯示媽媽的心跳停止後,那一聲長長的滴聲讓她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生與死的較量面前,人是多麼的渺小不堪,要是永遠能不生病就好了。
掛號,等待,看醫生,驗血,看報告,羅成不知被打發到了什麼地方,只有他在旁邊。高燒加輕微的肺炎,年邁的醫生語氣嚴肅,最是看不慣年輕人糟蹋身體,批評了她,又批評他。說他當人家屬當的不盡責,白露搖頭說不是,被醫生無視,將用藥和調養詳細的說給他。他邊聽邊點頭,仿佛是最受教的學生。
走廊外面孩子的哭鬧聲,大人的喝止聲,機器里傳出來的叫號聲,由遠及近,此起彼伏,連帶著他都仿佛沾染了一些煙火氣。
身體的難受將心裡的委屈與憤懣無限拉長,她恨自己可以被他輕易的折辱到,也恨他這種打一個巴掌給也一個甜棗的行為可以輕易將她動搖。
「你走吧。我已經發信息讓我朋友來了。」她伸手去拿披在身上的外套給他。
「你朋友到了,我就走。」
輸液大廳里人滿為患,他環顧四周,看到了一個空位,「去那邊坐,我去拿藥。」
她整個人燒的昏昏沉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坐過去,將頭埋在膝蓋上。
迷迷糊糊中,有人輕輕的拍她的腦袋,她抬起頭,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見,他也是穿著這樣白色的襯衫,長眉入鬢,鼻樑高挺,眼神疏離冷峻,那時候她想這人可真好看,比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的人都好看,那時候有爸爸,有媽媽,她天真不知世故,求而不得的愛戀仿佛是人間最大的難題。
媽媽偶爾會跟她說,過日子,要找個懂柴米油鹽,知冷知熱,最重要的是心裡要有你,臉好看有什麼用,掛在牆上當畫看嗎?她那時滿心滿眼被那個影子占據,聽不出大人嘴裡的擔憂和勸告,不知死活的撲了上去。
「護士一會兒就過來,」他遞過一杯水給她。「喝點兒水,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