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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00:36 作者: 芒芒蟲
    但段嘉澍的笑臉在接到袋子的瞬間,徹底凝固。

    只見他小臂上青筋暴起,用了十成力氣才勉強提住這袋東西而不手軟。

    他以為譚悠悠能扛得動的東西, 對他來說應該都是小菜一碟。結果差點在全國觀眾面前翻車,天知道譚悠悠是怎麼一個人扛動這些東西的。

    解說員小Y也立刻反應過來,看到段嘉澍暴露了一瞬間的吃力,忙用眼神示意攝影師給個內涵鏡頭,然後才去找譚悠悠:「譚老師,剛才我們都在念叨你。看你提了這麼一大袋東西,又踩著點來, 看來真的是有秘密武器了,能跟我們透露一下嗎?」

    譚悠悠從進門到現在,都戴著口罩, 露出一雙眼睛。可能是因為疲憊, 著雙眼始終有些迷濛, 仿佛蒙著一層濕淋淋的水霧。

    從鏡頭的特寫里,可以看出,譚悠悠儘量用雙眼擠出點笑意, 但卻沒打算回答小Y的問題。她搖了搖頭,然後默默無言地走到屬於自己的灶台邊,用只有段嘉澍能聽得清的聲音道了聲謝。

    段嘉澍微微一愣,繼而一笑了之。

    小Y暗自聳了下肩,感覺今天他可能是命中注定沒法遇到正常的女人。一個兩個都不按常理出牌,讓他這解說員很不好做。

    幸好時間已經到了十點,看到彈幕在催,小Y也鬆了口氣,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段嘉澍首先開工。只見鏡頭下的段嘉澍難得收斂起放肆的笑容,專注於手上的食材,用各類醬料調製起具有鮮味與金黃色澤,卻完全不油膩的「假雞湯」。

    調製完雞湯後,段嘉澍就開始展示他最擅長的刀工。他手上那把菜刀像是長了眼睛,蘆筍去了頭後,每一段的刀面整齊,每一段的長度也幾乎一模一樣。而胡蘿蔔上的雕花更是細緻到每個角度都有講究,從側面看只是幾條簡單的波浪,在切開之後,片片排列,就宛若牡丹花瓣,層層疊疊。

    小玉米筍則從中腹剖開,段嘉澍還調皮地把這些小玉米筍拿在手上,直接用菜刀切割。驚得彈幕一個個都開始擔心他那雙手的安危。

    【小樹你悠著點,這雙手還要用來拍特寫的】

    【小樹別皮,媽媽不允許你傷害自己!】

    【我的天吶,這得是練了多少年的刀工啊?那些說剪輯的黑子可以閉嘴了】

    小Y看這一幕也跟著彈幕一起驚嘆,聲音也壓低了幾分:「我看小樹這個操作,心裡都有點沒底啊。但是小樹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都不敢大聲說話,怕打擾到他。這個刀工真的是名不虛傳。」

    只有場外的喻鶴卿和喻珩川爺孫兩人,在心裡冷笑一聲。喻鶴卿直接不客氣地評價了一句:「花架子倒是多。」

    喻珩川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但目光很快就又被直播吸引過去。

    小Y那張嘴自然是全程不停:「小樹老師已經展示了真正的實力,那麼我們的譚老師呢?」

    鏡頭轉向另一邊,譚悠悠則直接往鍋里倒了清水煮沸,然後添加西芹、胡蘿蔔、海帶、豆芽焯水過一遍,過程簡單得就像家常菜的做法。

    但內行人如小Y,絕對不會忽視這幾樣菜本身吊湯產生的鮮味。

    但小Y也沒試圖給不明真相的彈幕解釋,而是想起了剛才一直想知道的問題:「悠悠老師,剛才沒來得及問您,您要做的這道菜是什麼呢?可以透露一下嗎?觀眾朋友們也很想知道,把這些菜簡單粗暴地加進水裡,能產生什麼化學反應。」

    譚悠悠抽空看了小Y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搖了搖頭。

    小Y不明所以,只知道譚悠悠又一次拒絕了他的問題。

    但很快,觀眾就發現譚悠悠開始往清湯寡水裡加各種調味品。鹽、桂圓、陳皮是最基礎的,然後是白胡椒和羅漢果。由於譚悠悠全程沒有自己的解說,小Y也在一旁保持沉默,所以觀眾只能就這麼幹看著,也不知道譚悠悠加入這些的用意。

    屏幕前,喻珩川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就連喻鶴卿叫了他幾聲,都沒有聽見。直到喻鶴卿用拐杖重重戳了兩下地,喻珩川才在篤篤篤聲驚醒過來,「抱歉爺爺,怎麼了?」

    喻鶴卿斜睨了他一眼,問道:「這小丫頭的手法是跟誰學的?」

    「我也不清楚,不過她家祖上也有做過御廚。」喻珩川說得半真半假,他知道譚悠悠系統的事,但譚悠悠的手法應該還是靠她自己練出來的。

    喻鶴卿眯起銳利雙眸,緊盯住譚悠悠的一舉一動:「看起來跟設定好的機器似的……」

    喻珩川不知他這句話是褒是貶,也不敢多問,繼續觀看兩個人的廚藝比拼。

    譚悠悠用砂鍋將之前的食材煮開,然後用小火燉煮,同時開始處理剛到的三菇六耳九筍一笙。這些珍貴的食材用同樣的方式焯水,步驟簡單到觀眾都懷疑譚悠悠今天這是想直接擺爛。

    只有譚悠悠知道,手下的那根吊絲丹筍是她昨天花費了多少力氣才得來的。

    造星空間裡的暴雨下了一整夜,而且越來越密集。仿佛天上漏了一塊,一整條奔騰長江傾瀉而下。

    柔弱的身體,肩負風雨,在山間小道上冒雨前行。

    天地都被暴雨灑上一層黯淡的水墨色,只有那個身穿白色雨衣的身影成為唯一的一點亮色。

    譚悠悠不知走了多久,雨衣仿佛成了擺設,雨水全部已經灌注進去,衣服緊貼住皮肉,身上的疼痛感都被雨水沖刷殆盡。到後來,疼痛與疲憊都變得麻木,每一次抬腿都成了一種機械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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