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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穆蕪胸膛劇烈起伏,恨聲道:「我就是想比你好,我有什麼錯!從小到大你處處都壓我一頭,你不過就是仗著投了個好胎,你是安南王府的嫡長女,你是南淵雲羅王。沒有這些身份,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說什麼穆老王爺對我們有恩,少噁心人了,不過是施捨給我們一些小恩小惠,就想讓我們一輩子都給你們做牛做馬。雲羅王府被屠,你為什麼不死在那裡!」
陳歷露出憤恨的神色,實在聽不下去,瞥見楚安歌沒有阻攔之意,上前就要拿穆蕪。
軍中之人壓著怒火自然手底也沒個輕重,穆蕪疼得發出一聲慘叫。
楚安歌忽略掉穆蕪怨毒的咒罵,踩著她的影子起身,寒聲道:「穆蕪,王府從沒虧待過你們,本王與你見面的次數亦是屈指可數,這些都不能成為你做下這些惡事的理由。」
門外嚴陣以待的將士們得令入內把人帶走,屋子裡又獨留楚安歌一人,思及近日諸事,忽覺身心俱疲,思緒雜亂。
「小將軍在想什麼?」
突兀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氅衣披到自己身上,楚安歌抬眸就見那抹熟悉的白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屋內,她熟練地伸手抱住了眼前人。
楚安歌道:「在想你是怎麼發現寧淮有問題。」
白裴衍哄著她輕聲道:「說來話長,今夜你先好好休息,等你睡醒,我再告訴你。」
也不知道懷裡的小將軍有沒有聽見他的話,再說話卻不見回應,細聽她呼吸微沉,似是睡著了。
兩個人挨得很近,白裴衍想到自從回到雁回關之後,她基本上沒合過眼,便止不住心疼,順勢把人面朝著自己橫抱回屋休息。
第65章 螳臂
白裴衍披衣守在床邊, 望著楚安歌似陷入夢魘,手緊緊握住她掌心,像是怕一鬆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墨發鋪床, 楚安歌蜷縮成一團,午夜夢回時, 刻在靈魂里的記憶就如同如影隨形的幽魂,將她困在虛幻無垠海洋里,無處可逃。
故她不敢睡,也不願睡。她怕入夢見到故人,又怕入夢見不到故人。
恍惚間她夢到了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經年累月里積攢的思念被模糊的記憶一點點從心底喚醒。
安南王府長廊蜿蜒,木漆嶄新, 還保留著二十年前的模樣。楚安歌心有所感朝著長廊盡頭走去,遠遠就看見長廊盡頭有兩道熟悉身影,頓覺眼眶酸澀。
楚安歌在距離他們一步之遙處站定, 似是害怕走近些,這個夢境就散了。
穆臨韞身著鎧甲,看著楚安歌笑道:「離兒長大了。」
楚安歌眼底泛起一層淡淡的水霧,聲音哽咽:「阿爹、阿娘, 我想你們了。」
楚安歌痴痴地看著爹娘,光影模糊了他們的輪廓。
阿爹鬢邊的碎發被風吹起,白髮混著青絲。阿娘還是這樣溫婉,與記憶里的模樣相比臉上留下些歲月的痕跡。原來在那個世界,爹娘也會變老。
淚水模糊視線,她有滿腹心事想要告訴爹娘, 還未來得及開口,白霧四起, 眼前的人漸漸變得迷糊不清。
「爹、娘!」
楚安歌胸中大慟,伸手欲去抓穆臨韞衣角卻什麼樣也沒抓住,只能看著他們消失在面前。
「安歌!」
聲音緊貼著耳畔傳入,楚安歌猛然驚醒,胸腔劇烈起伏,她的衣襟已被冷汗打濕,身子在秋夜冷風裡顫抖。白裴衍雙臂緊緊環著著她,唇貼著她的耳畔低語。
「阿衍……我夢見阿爹阿娘了。」
楚安歌伏在他肩頭,感受著後心被人輕揉安撫,眼淚止不住砸在手背上,神思游移,似是還沒有從夢境裡抽離。
不知過了多久,楚安歌從陰影里緩緩抬起頭,眼眶雖紅,神態卻已經恢復如常,微微掙脫他的懷抱。
這會兒楚安歌回過神,這樣哭一場,倒是覺得心底鬆了松,思及自己在這人面前流露的脆弱,不禁臉上燒燙,沉默片刻後轉移話題欲將此篇快速揭過。
「寧淮和那些信是怎麼回事?」
白裴衍明白楚安歌不願多言,故也不忍心追問,遂順著她的話道:「死去那三名將士都曾在寧淮的手下呆過很長的時間,最後都被寧淮以不同的理由調離,這是其一。
其二是陳將軍尋人暗探東南軍中逍遙散的流通渠道。結果發現東南軍中的逍遙散的使用方式與益州、上京不同,我們在益州和上京所遇到的逍遙散大多以斷魂草研磨成粉入水,而東南軍中的逍遙散則被製成了薰香。」
楚安歌眉峰微蹙:「行軍之人慣少用得上薰香,逍遙散怎會通過此道流入軍中,豈非不合常理?」
根據益州搜到的衛良的帳本所記錄,逍遙散是在雲羅王府血案發生前就已經滲入東南軍,這麼多年過去卻都沒有被查到源頭,除了是軍中上位者有人利用職務之便庇護,定然還有其不為人所知的流通渠道。
楚安歌眉頭皺得愈加深,意識到了什麼:「東南一帶毒蟲鼠害泛濫,軍中為防疫病,會時常將細辛、山奈、零陵香、千金草等混合製成逼蟲香,焚燒此香祛病消災。以薰香將此物無聲無息流入東南軍迫人上癮,此法確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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