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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她是花亦云奶娘,現如今花家唯一的活人,要還花家公道缺她不可。
樹林遠處影影綽綽似有火把晃動,白裴衍道應是他臨走時讓白家下人傳信給楊澗,他帶人尋來了。
山洞外楊澗帶來的衙役來來往往穿梭,搬運清理屍體。楊澗也從白楚口裡拼湊出了蜀地一系列事情的部分真相。
楊澗嘆善惡終有報,又見他們無恙,長鬆一口氣:「還好你倆沒事。阿衍,小爺套了錢穀的話,才誆他沒兩句,這傢伙就全招了。你猜他都說了些什麼?
那三任巡撫還真都是被衛良下的手,衛良想必死都沒想到,他自以為行事天衣無縫,卻不知錢穀處處提防他,藏了他不少罪證,樁樁件件罄竹難書。現下人證物證俱在,這衛良死得可太便宜他了,合該千刀萬剮。」
提到衛良,楚安歌恭敬朝著楊澗抱拳行以軍禮,壓低聲道:「還未曾謝過楊少卿相助,奪權之舉雖是逼不得已,卻也是陷楊少卿於不忠不義,我心中有愧,他日楊家若需相助,我願將身赴死以助。」
「楚姑娘這是哪裡的話?你可別多心,那衛良是死有餘辜,跟小爺可沒關係?
何況如果不是
你步步謀算,以身犯險,這會兒躺地上等著收屍的就是我們。」
楊澗被楚安歌一禮嚇得神色慌亂,欲伸手相托,又覺不合禮數,趕緊給白裴衍遞眼神求救。
接收到好友的求救,白裴衍輕嘆拉過她受傷的左手重新包紮,眉目溫柔道:「楊澗不禁嚇,你這般可嚇到他了。」
楊澗連連附和,摸摸鼻子出言打岔道:「楚姑娘,你可莫要再提什麼將身赴死。你擦破點兒皮,阿衍都要在小爺耳邊叨叨半個月,你要是再像秋獵那般生死一線,阿衍怕是又要將這天翻了去。」
聽見秋獵二字,楚安歌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若有所感柔聲安撫:「阿衍。」
他對自己當初墜崖之事還心有餘悸。
楊澗眨巴眨巴眼睛,忽覺現下這氣氛自己不該待在這兒,眼角餘光恰瞥見一襲熟悉紅衣銀甲。
見步清瑩走近,清理屍體的衙役駐足道沈將軍,步清瑩聞著腐臭屍氣眉頭緊蹙,略頷首示意他們不必理會自己,繼續公幹。
「沈將軍。」
步清瑩循聲側首,是楊澗正朝她走過來,透過他右肩,步清瑩看見他身後白楚二人相擁,自家王帥似乎正貼著白裴衍耳鬢說著什麼。
楊澗清了清嗓子,喉嚨震顫仍有些緊,手下有些攥皺了袖口道:「沈、沈將軍,侯爺那邊事情需不需要相助?」
他有些緊張,這是步清瑩腦中划過的第一個想法,想到他素日裡逛暖春閣的模樣,還當他是個流連花叢的紈絝子,不料都是裝出來的。
思及此,步清瑩不禁粲然一笑。
楊澗不知自己哪句話招了笑,疑惑地撓了撓後腦,見步清瑩不說話,只是定定盯著自己看,頓時耳根滾燙。
步清瑩驀地湊近他,狀若無意錯過他的唇,踮腳在他耳邊輕聲道:「楊大人這是不信奴家?」
淡淡的清香縈繞在他鼻尖,楊澗瞧見步清瑩一副又想調戲自己的模樣,蹭地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僵硬地別過頭:「我沒……」
楊澗心想如果煮熟的蝦子渾身都是紅的,那他現在算熟了大半。
步清瑩朝前幾步又重新拉近與他距離,笑道:「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冰冷指腹接觸到滾燙的皮膚,鉗住他下顎的手力氣不大,卻足夠讓他們對視。
近在咫尺的步清瑩,睫毛輕顫,狐狸眼狡黠帶笑,倒映著他的身影,眼尾揚起弧度俏皮勾人。
是誰的心在不知所措?
風穿過他們中間,隔絕了來來往往的喧囂,糾纏的心跳如擂鼓撞擊著耳膜。
刻意的輕咳聲突兀出現在二人中間,白裴衍和楚安歌不知何時就已經走近他們,目光饒有興趣地在他們身上游移。
白裴衍看了楚安歌一眼,朝著步清瑩道:「二位打斷一下,沈將軍可否先將楊澗借下官一用,現下有些公幹還需他相助。」
步清瑩沒反對,只是故作嬌嗔道:「白大人,毀人姻緣是要遭雷劈的。」
楊澗還沒開口,被步清瑩的語出驚人給驚得瞪大了眼睛。
姻緣?什麼姻緣?是小爺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白裴衍眉毛一挑,看了眼楊澗道:「下官明白,事成之後,下官一定竭力促成二位好事。」
語畢,白裴衍看向正在發愣的楊澗,徑直將人提了領子拽走。
目送楊白離開的身影,步清瑩不滿地哼聲:「這白大人真是無趣。」
「是嗎?」楚安歌低頭,是白裴衍為重新包紮自己左手而隨手撕下的白色錦緞,語氣鬆快道,「可是我覺得他很好。」
步清瑩發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她忽地湊到楚安歌面前,神情驚訝,似是不敢相信這番維護之話出自眼前人的口。
「真是嫁出去的王帥潑出去的水。王帥你的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奴家可是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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