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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第52章 刀俎
秋夜的風吹動雕花木窗, 黑鴉落在小院的樹上啞啞叫著。
衛良派來的丫鬟借著照顧她的名義,時刻監視著她,就連夜裡她休息也看顧在她身邊。
楚安歌思考著計劃有變, 是否重新另尋方法接近主帳。
她坐在銅鏡前,眉心蹙起, 聽著窗外鴉鳴傳遞的消息,指尖輕敲著桌面。
沒時間換計劃了,若婉阿姊安排的人應該開始行動了,她要儘快趕過去。
楚安歌目光落在鏡子裡的秋菊身上,思忖:先處理掉這個麻煩。
「秋菊姑娘,我累了。」楚安歌轉身佯裝睏乏,捂唇輕打了個哈欠, 眸子裡滿是朦朧的睡意,道,「不知怎的近來身子容易疲乏, 我想早些歇息,勞煩秋菊姑娘了。」
「楚家主哪裡的話,這是奴婢該做的。」秋菊朝著楚安歌恭恭敬敬地行禮,隨即上前邊細心地整理起了床上的被褥, 邊道,「衛大人特地囑咐過奴婢說楚家主身子弱,撞上秋乏本來就弱的身子就……」
話音未盡,秋菊突感後脖一痛就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柔軟的被
上。
站在床邊的楚安歌眼神如一泓清泉冷冽,輕道了句得罪, 快速地與她互換衣服後將劈暈的秋菊塞進了被子裡,走前還不忘掖了掖被腳。
看守的府兵見屋內熄燭的時間略早, 心裡陡生疑慮,因著上次楚安歌被他們打擾後大發雷霆的事情,他們仍然心有餘悸,也沒敢再直接敲門,只是開了半邊門,往裡邊探著腦袋查看情況。
燭火被吹滅,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楚安歌穿著秋菊的衣服手裡捧著點燃安神香的圓銅爐,微垂腦袋側著身子站在木床邊,恰到好處地掩住她的容貌,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床上的人已經睡著。
府兵們沒看出異樣,頷首將門再度關上。楚安歌所站的位置甚是巧妙,既能讓他們借著屋外透入微弱的光線「看清」床邊站著的「秋菊」,也能讓他們「看清」床上「楚安歌」隱約的輪廓。
以她武功要殺出衛府並不難,但是她不願意這麼做。
一來她清楚這些人困住她,乃是奉命而行並無關對錯,何況硬闖出去代價太大,她要做的是以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權衡之下,這做法雖然曲折卻能讓風險降到最低。二來她要拖延時間,從衛府到益州軍營還需要一些時間,她要儘量避免這段時間內衛府的人給衛良通風報信。
楚安歌循著記憶里練習過千百遍的路線,徑直來到一面隱蔽的高牆下,足尖借力翻出,快步向濟世藥堂的方向而去。
此時益州軍營巡防的軍隊正在嚴密巡邏,主帳外隱約可見人影憧憧,忽有士兵在帳外高喝報字。
伴著衛良的一聲進,通報的士兵捲簾入帳。
士兵眼神慌亂,面色如白紙般煞白,抱拳的手抖得厲害道:「報告諸位將軍,大事不好了。軍中又有十幾人染上了那怪疾。」
「又有人?」衛良下顎緊繃,粗糙的雙手摩挲著酒盞狠擲出去,怒道,「一群廢物,怎麼還沒查到原因嗎?」
被酒盞砸破了腦袋的士兵,把頭埋得更低,瑟瑟發抖道:「軍中大夫也染上了,現在無法追查到源頭是什麼。」
副將張澤趕在衛良欲發難前揮退士兵,道:「將軍這會不會是瘟疫,聽說濟世藥堂的醫師醫術高明,將軍要不要尋濟世藥堂的人來瞧瞧呢?」
衛良陰沉地抬起頭看著張澤,雙唇因為怒意而顫抖,咬牙切齒道「你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末將是擔心萬一真是瘟疫,益州軍和城中百姓都會有危險,到時候我等也脫不了干係。」
衛良緊抿起唇,渾黃的眼珠轉動,想到楚安歌還在自己府上,濟世藥堂的人當不敢亂傳。
半晌後衛良鬆口:「張澤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張澤抱拳受命:「末將得令。」
*
濟世藥堂的緩緩開出城門,易容後的楚安歌側坐在窗邊,單手按著木箱,唇邊的笑意清淡。
衛良聰明一世,就算察覺到軍中突發的怪病有異,也斷不會想到濟世藥堂身上,這法子雖然陰損,但是對付他們倒也用不著那麼的光明磊落。
不一會兒她遠遠就能看見益州軍的營地,楚安歌低語:「有勞袁老了。」
白髮慈眉的老大夫笑眯著眼道:「家主就放心交給老夫,老夫定不辱命。」
楚安歌跟隨著袁老進入益州軍中後不久,袁老以軍中藥材不足讓張澤領著她手書藥單備藥為由調離。
楚安歌被張澤引至布帳內,帳門前巡防的士兵隊伍來來往往。
「沈若婉何時能到?」
楚安歌邊問,邊分神拿筆在白紙上寫著桔梗二錢五分,烏頭去皮、尖四兩……
張澤還不清楚楚安歌的身份,聽她直呼沈若婉的名字猜到其身份應該不簡單,老實回答:「沈將軍去召集穆家軍,趕來益州軍營最快也需要一個時辰。」
楚安歌落下最後一筆,將寫著藥方的紙遞給張澤,道:「藥方上這是單人的分量,我不清楚益州軍中有多少人患疾,勞將軍以軍中患疾人數準備藥材的數量。」
張澤拿著藥方端看起來,聽到楚安歌接著說:「按計劃行事,我們不必等她。藥方見效後,勞將軍立刻帶我和袁老入主帳見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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