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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楊澗對上白裴衍懷疑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地訕笑道:「哈,沒、沒事。」
見楊澗不願多說,白裴衍岔開了話題,從楊澗口中獲悉楚安歌傳回的密信一事。白裴衍想了想還是壓下心裡的憂慮,按與楚安歌約定好的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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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領著白裴衍和楊澗去看趙平屍體,說是仵作告病回家,趙平的驗屍單這幾日怕是出不來。
「仵作告病了?」楊澗摸了摸後腦勺,心想怎麼這節骨眼上告病,看這衙役的模樣也不像作假,道,「你們這兒就沒別的仵作了嗎?」
引路的衙役領著兩人拐進了驗屍房內,嘆了口氣道:「回大人,沒有了。咱們這兒十里八鄉就老羅一家子是干仵作這行的,尋常人家都嫌不乾淨不願意幹這個。」
「生死都是人,有什麼干不乾淨的。有時候活人還沒死人乾淨。」
楊澗連連擺手,朝著引路的衙役道,「都是些瞎話。既然仵作不在,那驗屍的工具總有吧,你去取過來。」
「楊大人教訓的是。驗屍的工具衙門裡一直備著,咱這就去給大人取來。」
衙役點頭哈腰回答,轉身正要去取驗屍的工具,剛要抬腳就又被楊澗叫住。
楊澗道:「且慢。按規矩驗屍前要燒蒼朮、皂角去晦氣,你順便將這兩樣準備一下。」
衙役應下:「對對對。可是府上一時間也尋不到這些東西,兩位大人可能要登上一段時間。」
一直沒說話的白裴衍開了口:「無妨,規矩不能廢,我們可以等你。」
得了令,衙役一溜煙兒就沒了影。引路的衙役一走,屋內只剩下白裴衍和楊澗面面相覷。
楊澗想到白裴衍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模樣,咧嘴一笑道:「白大人剛才給小爺遞眼色不就是為了把人支開時間長些嘛。小爺和你這麼多年交情,隔三差五就和死屍打交道,你什麼時候守過這些破規矩。」
白裴衍沒理他,催促道:「楊澗別廢話了,開始吧。」
「阿衍,這仵作告病會不會又是衛良乾的,有意給我們添堵。」
楊澗邊問,邊掀開蓋著趙平的白布,被雙眼未合的屍體嚇得他身子一震,差點把手裡的白布丟出去。
嚇小爺一跳,這群衙役把人帶回衙門裡怎麼沒把趙平眼睛合上。
白裴衍嘆了口氣,走上前擋住楊澗的視線,拿過他手裡的白布接話道:「不排除這個可能。趙平是當地的豪紳又與衛良關係匪淺。
如今他死於非命,衙門裡的人都知曉你我二人跟衛良關係不佳,有前三任巡撫的前車之鑑在,仵作為了避禍也不無可能。」
深紫色的勒痕從趙平的脖子延伸至左右耳後,白裴衍仰起他的下巴查看項上部分。
楊澗道:「據那衙役所言,他們幾個去趙府的時候,趙員外已經從樑上弄下來了。然後他們就依例傳了趙府的下人問話。
照趙府的下人的說法是早膳時遲遲沒瞧見趙平出屋,推門而入的時候才發現趙平上吊了,人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白裴衍挽起袖子,動手從頭到尾仔細地檢查了趙平的屍體。
檢查完屍體,白裴衍將趙平的腦袋歪至一邊,露出一深一淺兩條交錯的勒痕和項上肉的指抓痕,指給楊澗看,「不是自縊,應是被人勒殺才吊起來的。」
楊澗分析道:「小爺看著他也不像自縊,腳尖無力才是自縊,他腳尖對人,顯然是勒死後吊上去的。」
「除了這些,凡自縊之人,手握拳,自縊用的繩子若勒在喉上則舌抵齒,若勒在喉下則舌多出。而這些特徵趙平都沒有,足知他是被人勒殺後再做出自縊的模樣。」
白裴衍拿起趙平的手,果然看見趙平指甲縫隙里有暗紅的皮肉碎屑,更加篤定他是被人所殺。
「趙平死後衙門的人上門找錢穀,聽錢家下人說錢穀從昨夜離家後就再沒回去過。現在坊間都在傳錢穀殺了趙平。阿衍,你怎麼看?」
白裴衍把屍體恢復原貌,再用白布將屍體蓋上,緩緩問道:「想知道?」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小爺。」
「錢穀失蹤的消息應該是真的,坊間傳言的目的顯然是為了讓他頂罪,但是傳言不會是空穴來風,背後必有人操縱。」
白裴衍聲音平穩,面不改色宛若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北城朱家一行,我們已經察覺出府衙的人不可信。趙平已死,仵作告病,衛良是想明確讓我們知道,只要我們還在益州,就逃不出他的掌心,我們的一舉一動他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
「阿衍,現在怎麼辦?」楊澗怒道,「不管是衛良還是那殺手,我們一路處處受制於人真令人惱火。」
白裴衍壓聲道:「先與衛良周旋,現在還不是和他直接動手的好時機,我們的手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有罪,貿然對峙有被反咬一口的可能。
按原計劃沿著朱家的方向調查尋凶進度太慢,我們不如直接請君入甕。」
義莊截殺,朱家滅門,淮陽侯來蜀,趙平被害,錢穀失蹤。
抓到那個滅門的兇手,找到串聯這一切的秘密,他們距離真相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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