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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城北屋子鱗次櫛比,兩人一路上繞開繁華的街道,偶有碰見穿街走巷叫賣的貨郎,再穿過幾條小巷就到了朱家的府邸附近。
楊澗正後悔沒順便從府衙裡帶人出來開門,琢磨著屋子哪個位置翻進去比較合適,轉頭就瞧見白裴衍朝著另一個方向在看著什麼,問道:「阿衍,你在看什麼?」
「這朱家的前院隔著堵薄牆左邊是街巷,右邊是一戶人家。按照南淵判案流程,這戶人家應被傳喚至府衙問話,為何沒見此案的文書里提到這戶人家?」
楊澗循著白裴衍的目光看向這戶人家,想起了之前白裴衍不在府里的時候,府衙書吏找過他說過這件事。
「你之前不在府里的時候書吏和小爺說過這件事情。不是書吏不按規矩辦事,是真沒法記錄。這戶人家家中獨居一位盲眼的老人,連話都說不利索,平日裡行動不便就靠著周圍鄰居接濟度日。」
白裴衍的桃花眸盯著那扇破爛的木門道:「那書吏可有傳人問話?」
「傳了,書吏說這位阿婆神志不清,問什麼都答不出來,也只能作罷。誒,阿衍,我們不是來現場的找線索嗎?」
白裴衍側首道:「昨夜接風宴,你還記得衛良說過什麼嗎?」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楊澗撓了撓後腦勺,想了一會兒無果,道:「昨夜那衛老頭說了一堆話,你指哪句?」
昨夜這老賊嘴巴叭叭叭的,說的話跟茶壺嘴倒茶似的往外流。一句話挖三個坑,要是問他說哪句話給他們挖了坑,他倒是記得。
白裴衍嘆了口氣,他就不該對楊澗的記憶力抱有希望。
「昨夜衛良說蜀地山匪之亂頻發常有惡匪闖入殺人那句。」
「這老……咳,老頭這話是想逼我們儘快結案?總覺得他目的肯定沒那麼簡單,他不會是想快點打發我們離開益州吧。」
聽白裴衍提起,楊澗腦子裡有了些模糊的印象,咳嗽著掩飾自己差點把老賊兩字說出口。
「衛良應該已經猜到我們來益州的目的,我們不會輕易離開益州。那這句話如果不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就還有一個可能,他心焦我們在查這件事,下意識想阻止我們往下查。」
楊澗想了想白裴衍的話,遂道:「阿衍,你是在懷疑朱家滅門一案衛良有所隱瞞或者就是他的手筆?聽你話里的意思,昨夜你就開始懷疑衛良了。」
白裴衍道:「事情未查清前在益州內和朱家有過接觸的所有人都可疑。」
接風宴上他出言試探過衛良和寧遠,就自己目前手頭上獲得的線索來看,他原本需要調查的三任巡撫大臣之死和安民稅銀失蹤的案子,不僅和衛良有關,淮陽侯寧遠似乎也牽涉在其中。
再加上近日發生的朱家滅門的案子、府衙大牢犯人被殺的案子。義莊抓到的女子是否是朱家滅門一案的兇手還未可知,府衙大牢里殺她的人使用的手法,在第二任巡撫大人死亡時候也出現過,可以懷疑這兩場兇案出自同一人之手。
白裴雲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這些事情的背後有聯繫,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串聯這些事情那條看不見的線,即找到那個逍遙法外的兇犯,找到這個人就能順藤摸瓜查到益州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趁附近沒人,我們趕緊翻進去。」
楊澗爬上了朱府的牆頭,低頭看向完全沒動作的白裴衍,坐在朱家的牆頭上停住,疑惑道:「阿衍,我們不是進朱家府邸查看的嗎?」
「是。不過我們為什麼要翻牆?」
白裴衍細長的手往摸了摸腰間,掏出了一把鑰匙,當著楊澗的面開門走進了院子裡。
「白雲階,你玩小爺呢?有鑰匙不早說。」
白裴衍桃花眸子裡帶了些笑意,仰頭道: 「你沒問。」
「……」知道白裴衍是故意捉弄
自己,楊澗認命地從牆頭翻身而下,抬手拍打了一會兒身上的灰,道,「你贏了。」
朱家的小院早就被衙役們清理過一次,現場的痕跡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白裴衍和楊澗還是從現場的一些不容易發現的細節里找到了點兒線索。
「阿衍,你快看這裡。」楊澗蹲在前院一側的草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壓彎的草面沾著的泥,放在鼻子邊嗅了嗅,眉頭瞬間擰成團。
這泥好臭。
「這片草地,只有這小片範圍的草面上沾了少部分泥,瞧著這泥土的顏色質地不是這處的泥土。」
白裴衍走近楊澗身邊就著他沾了泥的手聞了聞,道:「這是花泥,我府上養了不少花就是用的這種泥。」
「花泥?會不會是這朱府花盆種花用的泥?」問完這句話,楊澗後知後覺發現,這院子裡甭說是有花盆,花影子都沒見著一朵。
更何況只有他所在的這處小範圍的地方有這花泥。
「呃,小爺收回前話,這院子裡不像養過花的樣子。」
這處的草地明顯被人踩過,白裴衍蹲下查看這花泥的乾燥程度,判斷這花泥停留在草面的時間應該沒超過五日。
蜀地多雨,最近的一次下雨是在他們到登州的前一天。周圍草被茂盛,唯有這一片範圍的草被踩彎了腰,這片草距離半步之內是一堵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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