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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白裴衍抓了她的一縷頭髮在指尖纏著把玩, 聲音帶笑道:「今夜你作何打算?」
「如今的蜀地就是一灘濁水,我自然是想亂了這灘濁水。」楚安歌淡淡地道,神情又恢復成了平日那般生冷,「衛良敢對京師來人下手,究其原因不過是他手裡有兵權和兵符。今夜我已命若婉阿姊在接風宴上做些文章引他生疑,到時候我會在軍中生事,我要讓衛良親自將兵符的位置送到我的手上。」
她本不想爭權奪利,但是如果有人為了一己私利而濫用手裡的權利威脅到她所守護的東西,哪怕不擇手段她也要做這一回惡人。
南淵的安定於她而言勝於一切。
「夜闖益州軍營,我家小將軍想出的法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白裴衍鬆開手裡的那縷墨發,揉了揉生疼的經外奇穴道,「危險。」
楚安歌一頓,記起他在崖底尋到自己的失態,想到從自己墜崖之後阿衍就恨不得時時把自己放在眼前才能安心,忙出言道:「我昔年獨過北璃千軍帳都易如反掌,不過是區區益州軍營罷了,不足為懼。阿衍,你亦不必時時憂心於我,我是雲羅將軍,我會保護好你的安歌。」
一聲低笑,白裴衍長袖微動,掌心從她腰側輕輕划過,手掌托著她的後腰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眸子裡笑意漸濃道:「還請將軍護好吾妻,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你的性命貴重。」
*
衛府膳廳內,白裴衍、楊澗和步清瑩應邀而來,沒想到這頓接風宴里還有上京城的老熟人。
楊澗看見淮陽侯寧遠臉色有點兒難看,想到淮陽侯和太子之前的行徑,他下意識擋在白裴衍前面,心裡已經翻起衛良的族譜問候了起來。
眾人入宴落座,席上除了淮陽侯寧遠和衛良,還有兩位生面孔。從衛良嘴裡他們得知這兩位生面孔是益州的地方豪紳──錢穀、趙平。
幾人推杯換盞,錢穀、趙平起先並不知曉這位京師憲司是白家的小公子,還幫忙著衛良出餿主意要做掉京師來使。這會兒他們看著桌子上白裴衍心裡直犯怵,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們雖然與衛良勾結,但是本質上仍是唯利是圖的商人,是平民百姓。
有道是民不與官斗,白裴衍不僅通曉商賈之道,白家與他們手上半數的產業都有所牽連,拋開白裴衍京師憲司的身份不論,即便是在江湖之中,白家若當真有意給他們絆子,頃刻間就能夠讓他們傾家蕩產。
「白大人文武雙全,實乃我輩楷模。趙兄你說是不是?」錢穀無視衛良遞給自己的眼色,狠灌一大口酒。
趙平醉紅著臉,被錢穀猛地一拍,差點兒剛喝下去的酒都被那巴掌勁兒呼出來了,看了桌子上面色各異的幾人,一咬牙又灌了自己半壇酒,心底後悔自己怎麼就答應了錢穀來這接風宴,附和著錢穀道:「誒,錢兄說的極是。今夜見到幾位大人,嗝,是我們三生有幸……」
白裴衍看出二人有意避禍,也不打算阻止。
楊澗不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見錢穀和趙平一臉諂媚地盯著白裴衍,想方設法灌……灌自己酒,暗暗警惕:這錢穀、趙平什麼毛病,他們落座半柱香時間都不到。這二人接連不斷對著阿衍敬酒,也不管阿衍喝不喝,一個勁兒灌自己,生怕今夜自己豎著走出這扇門。
經過錢趙兩人的一番不懈努力,他們終於成功把自己灌醉脫身這場鴻門宴。二人離開後,步清瑩掐算著時間心想也該開始王帥交給她的任務了。
「衛大人,本將軍這幾日聽到一些軍中傳聞,說是衛大人的副將手裡有……不提了。既然是傳聞定是空穴來風不能信,那些事情肯定不會是衛大人做的。」
步清瑩按照楚安歌的吩咐把話說一半就及時止住了話題,果見衛良面色一變,心知他已經中計。楚安歌告訴她只需要說出這半句模稜兩可的話,剩下的半句不用她思考怎麼說,衛良自己就會幫她補齊。不管他心中是否有鬼,都會引起他的懷疑,懷疑一旦產生,必會引出他的下一步行動。
衛良臉皮有些抽搐,故作無意間提道:「不知沈將軍聽到的是什麼傳聞?」
步清瑩神色猶豫含糊道:「衛大人何必上心,本將軍聽著也不過都是些軍營里胡傳的瞎話。」
想套奴家的話,門兒都沒有。
她曾詢問過楚安歌,經過上午那一遭的對峙,衛良根本不可能信她口中所言,又怎麼會因為她的話踩進她們為他設好的陷阱里。
彼時楚安歌告訴她,要的就是衛良不信,白裴衍和楊澗方到益州,衛良就迫不及待地要除之而後快,可見此人行事激進狠辣。
與其費盡心思取信於衛良再尋機奪權,不如就利用衛良不信任她這一點來設局,只要衛良不信任她就會懷疑她所說的真假,而楚安歌要的就是他懷疑。當他生疑的時候,軍中此時又出現異動,衛良行動就會有破綻,那破綻對她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機會。
另一邊益州軍營駐紮地,楚安歌已經無聲無息地潛入其中,隱匿在距離主帳不遠處的黑暗裡。
依照南淵的規定,酉時軍營禁軍,所有士兵不可外出,要回到營房內休息,巡邏的士兵開始換防。巡邏士兵的隊伍在營帳間穿梭,與她藏匿處不過半步之遙,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楚安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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