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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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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被城門口的士兵盤問,三人趕在日暮前先行出城,然後把驗屍的工具藏在了白家酒樓運送蔬菜的木車上帶出了城後再取。
三人朝著運輸蔬菜的車夫義所指的莊城方向朝城西走了兩里路,又穿過一片亂葬崗。終於在夜色完全降臨前,在枯樹林的盡頭看見了那座寂寥陰森的老宅子,屋檐下木匾簡單地刻了義莊兩個字。
破舊的木板裂開著深深淺淺的溝壑,被風吹得吱呀吱呀地直響,混著風中隱約傳來的幾聲烏鴉啼叫,更加毛骨悚然。
「阿衍,我們要不先進去吧,外邊實在瘮人。」楊澗抱緊了懷裡的驗屍工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催眠著自己不害怕。
白裴衍看著他煞白僵硬的面色就知道楊澗怕鬼的毛病又犯了,心裡翻著白眼還是伸手把他拽到身旁,低聲道:「你這怕鬼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白大人,小爺真的已經在努力克服了,可是這環境也由不得小爺不想。」
「楊少卿這是?怕鬼嗎?」
楚安歌看著楊澗一副你能不能別提那個字的痛苦表情,面上表示理解開口道:「那你一會兒跟在阿衍身邊,他是提點刑獄司冷麵閻王能辟邪。」
楊澗聽完這句話點頭如搗蒜,嘴上道著有道理,畢竟他自從跟著白裴衍一塊兒混 ,晚上大部分的噩夢都是他的冷臉,比鬼可怕多了。
白裴衍聽著二人的對話,越聽越不對勁,執扇就給了楊澗腦門來了一下,冷聲道:「有什麼道理。」
「又不是小爺先提的,你這一下忒沒道理了。」楊澗吃痛地怒目而視,小聲地嘀咕道,「懼內。」
經過三人的一番打鬧,陰冷氣氛散去不少,楚安歌叩響了義莊的木門。
遲遲沒見到有人出來開門,楚安歌稍微用力門就開了一條縫,手下並且沒有受到任何的阻力,這義莊的門根本沒有落鎖。
笨重的木門被推開,潮濕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三人踏入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借著屋外微弱的月光視物。
楚安歌和白裴衍同時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吹燃,借著昏暗的火光繞過數口大棺材,找到屋子裡的燭台。
楚白將手裡的燭台同時點亮,屋子裡瞬間明亮了起來,這時三人才真正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啊,吱吱吱......」楊澗壓抑著嗓子裡的驚嚇聲,手指死死地指著距離自己不足半尺遠的一張紙繪的人臉。
「是紙紮,不是吱吱吱老鼠。這下看不見了。」白裴衍把紙繪的人臉給轉了過去,看不見紙紮人臉楊澗的面色稍緩了許多,跟著他來到了棺材前,「先驗屍。」
楊澗長舒著呼出幾口熱氣,驚魂未定道:「呼呼呼。阿衍,謝了。這些邪門的東西,可比什麼敵人、兇手、屍體嚇人多了。」
「阿衍,這義莊裡面停了那麼多口棺材,我們如何分辨哪些是新棺材,哪些是舊棺材?」
楚安歌敲了敲棺材,有些懊惱自己沒打聽清楚方位。
「安歌,你看看地上的痕跡,它已經告訴我們了。」
楚安歌順著白裴衍所言看向了地上泥濘交錯的腳印,新印壓著舊印。
棺材是上午送到的義莊,並且棺材的數量有十幾口,看這義莊的容納程度,應該可以容納近百口棺材。要把北城朱家一次性放入,所有的腳印應該是往一片區域內聚集的。
新印,一片區域。
「在右邊。」楚安歌走到門口右側的棺材前,目光移向它們道,「是這些。」
楊澗鋪開了驗屍的道具,仵作驗屍的道具乾淨齊全,比之官家仵作手裡吃飯的傢伙只多不少,心裡連嘆阿衍門路多,準備忒齊全了。
三人分開行動,一人推開一具棺材的棺蓋開始查看屍體。
楚安歌雖然不是很懂驗屍的手法,但是她對南蠻一帶的異術蟲蠱了解得比二人要深些,朱家既然是掌握了這門詭術,那麼身上應該可以查出相關的線索。
「又是脊梁骨被重擊折斷,這已經是第三具了。」
楊澗把戴著手套把棺材裡面的屍身翻了個面沿著他們渾身的骨頭,容易致死的地方,細細查看了一遍。
「我這裡有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楚安歌看這人的掌心和手指,推斷出他應該經常飼養毒物,以至於被啃咬、腐蝕。
之前顧雲辭在軍中抓到給她下蠱的人,那人的手和自己現在看見的手有著令人似曾相識的感覺。
楊澗探過腦袋,忍著心底的異樣道:「紙紮人頭?這人都無頭屍了,怎麼還放個紙紮人頭在棺材裡,看著怪瘮人的。」
「楊澗這是南蠻的習俗,在他們的民俗里有魂靈不滅的說法。人死後若是身體殘缺,人就入不了輪迴,會被鬼差攔住,這紙紮之物就是為了補齊他們殘缺的部分,讓他們得以安息轉世。」
白裴衍手裡捏著玉骨白綢扇的扇骨,仰頭望著滿屋子的高掛的紙紮解釋。
有聲音,好像是鈴鐺聲嗎?楚安歌常年在戰場之上,耳目要比楊白更靈敏一些,她警惕地繃緊了神經環顧著四周。
「安歌?」白裴衍暗自戒備,直覺告訴她楚安歌本能的變化預示著危險距離他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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