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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片晌後白裴衍擦乾淨了手上那大漢殘留的血漬看向楚安歌道:「南淵富足,蜀地卻窮山惡水,我所知有兩點。
一蜀地絲織品雖然可以帶動一方的經濟,但是沒有流通的渠道。即便蜀地絲織品冠絕南淵,賣不出去對百姓而言也是百害而無一利。二蜀地的百姓未被教化。
我於朝中聽聞朝廷已經派下不少巡撫大臣、商戶前往蜀地,蜀地一路上所有的鄉鎮村落都設了官營私塾學堂,商戶入駐也帶動了蜀地的經濟。」
「小爺聽說言官們因為這件事可沒少在聖上面前吵架,窮山惡水外加蠻橫百姓,言官們並不同意國庫挪用稅款在上面。說到用錢他們就一個個吹鬍子瞪眼的,小爺我就覺得他們就是摳。
當年我爹上奏讓聖上加點軍費好給邊境的守衛添點棉衣,這些個老頭子死命不肯,還說我們邊境糧草充足還想加軍費其心可誅,我呸。」
楊澗越說越氣,就差兒點名道姓指著言官的鼻子破口大罵,被白裴衍扯了衣裳才反應過來,接著道:
「但是這兩年蜀地一帶流民、匪徒漸多,朝廷派下的三任巡撫大臣都在蜀地死於非命,發下的安民稅銀也不知所蹤。朝中言官們關於蜀地用錢一事就吵得更厲害了。所以聖上這次就給了我二人密旨,要我們前往蜀地調查巡撫之死和安民稅銀的下落。」
三人又回到了馬車上,楊澗邊叨叨著屋子熱邊把白裴衍推入了馬車裡後,自己就回到了在車廂外,背靠車門駕車。
楊澗手上握著韁繩輕拍著馬背,自言自語道:「馬大哥,今晚輪到小爺陪你聊天了,你可不許嫌我煩。」
楚安歌坐回窗邊闔眸暫歇,腦子裡思考起楊澗方才的一番話。
巡撫之死、下落不明的安民稅銀,一路上的流民和山匪都預示著蜀地定是出了逼得百姓們不得不背井離鄉的事情。
衣物沾染著秋意的微涼坐近自己,溫熱的掌心輕輕地扶住自己的腦袋,讓她可以靠在來人的肩上休息。楚安歌無聲地睜開了眼睛,無奈道:「阿衍,我沒那麼嬌弱。」
攬在她肩上的手沒有鬆開,白裴衍低下頭道:「是我想對你好。有些事情你不必憂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許是白裴衍身上清淡的草木薰香太過安神,又或者是搖晃的馬車讓她有了睡意,楚安歌沒聽見白裴衍的後話就睡著了。
白裴衍聽見馬車裡綿長而平穩的呼吸,唇邊忍不住抿起一絲笑意。
三人輪流駕車,緊趕慢趕了數日才到了渡口的附近。
白府的馬車搖搖晃晃地穿過最後一片山林,視野立刻就開闊了起來。三人要到渡口乘船去往益州,距離渡口不遠處一家客棧的酒面前旗颯颯飄動,楚安歌看著酒旗上熟悉的紋路,把馬車駕了過去。
「阿衍、楊兄,我們到了。」楚安歌朝著馬車裡道了一聲,跳下馬車伸展了一下筋骨,楊白二人也陸續從車內出來。
楊澗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腦袋上幾根雜毛有些凌亂。雖然二人都經常夜值,但是白裴衍精神上倒是比楊澗好上許
多。
店小二見有客人來,把布巾往脖子上一甩,熱情地迎了上來高喊道:「誒唷,各位客官裡邊兒請,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
白裴衍掏了白玉花佩往掌柜面前一放,吩咐他上些好菜,再來兩間上房,還有照顧好白府的馬,自己一個月後來取。酒家的掌柜馬上就認出了眼前人是自家當家,忙不迭地道好,招呼著店小二做準備。
三人各自梳洗後回到一樓,掌柜已經讓人上好了菜,這裡的渡口偏遠伙食自然比不得上京城的飛雲樓和觀鶴樓,卻也別有一番農家小食的滋味。
白裴衍夾了一塊兒肉片進楚安歌碗裡,對著二人道:「今夜我們就在客棧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再去渡口。」
「阿衍,小爺剛剛下車看見門口飄著的酒旗,這客棧也是你白家的產業吧,這麼偏的地方也有你白家的鋪子,方便多了。這油餅真不錯!」楊澗啃了一口手裡的油餅,眼睛泛光,看著白裴衍給楚安歌熟練夾菜也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阿衍,我也要。」
白裴衍頭都沒抬道:「自己夾。」
「......」楊澗哼了一聲,又啃了一口油餅,心想:不就是有媳婦兒嘛,有什麼了不起,小爺以後也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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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淵,蜀地也稱為巴蜀之地。當今聖上即位後將蜀地的川峽四路分設為「成都益州、漢中利州、三台梓州、奉節夔州」四路首府,為了不讓地方大臣有為霸一方的能力,聖上有意分割了地方的權利,就是把每條路分為四司,簡稱為「帥、漕、憲、倉。」,每一司分管一個方面,各自為職,互不干擾。
例如「帥司」為經略安撫使 ,負責掌管一方的軍政;「漕司」也被稱為轉運使,負責掌管錢糧徵收和運送;「憲司」即同白裴衍一般,官名皆為提點刑獄公事,掌一方的刑獄與監察,不同的是白裴衍乃京師提點刑獄公事會比地方品級更高;「倉司」稱為提舉常平使,平日負責管理一方倉庫的錢糧、鹽茶買賣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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