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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婦人雖然不解楚安歌怎麼就突然對這把琵琶感興趣,但是也隱隱知道楚安歌在懷疑什麼,她伸手接過琵琶,仔細檢查起了手下的紫檀琵琶。
趁著婦人檢查琵琶的間隙,楊澗查看起了屋裡那具無頭屍體,楚安歌則與一旁的白裴衍說起了此行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測。
白裴衍沉默了一下道:「所以破廟裡那女子應該是敦親王一案真正知情者,也是目前我們知道的唯一一個接觸過幕後之人的人。」
楚安歌默然不語,心裡思緒百轉。
這官妓是接觸過幕後人,今日的殺手和破廟外的殺手都是同一批,太子也要殺他,那是否太子也跟幕後之人有所關聯?
不對。如果那幕後之人與太子有關聯,那太子為何要相助重審敦親王一案,這般想著也不符合常理。
婦人驚訝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楚安歌的思緒,聞聲看去,婦人拆了琵琶的一根弦軸下來,弦軸已經被人從中間鑿空,她手中正拿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皺紙。
白裴衍將皺紙攤開在桌上,緩緩道:「是絕筆信。」
信中寫道:
見信安好,與爾長別。
妾名蓁蓁,一生從不由己,半生柔情付與易郎,半生罪惡落筆書下,望有緣人得見。
妾這一生無愧於心,無愧於國,無愧於百姓,唯有愧於易郎、掌事二人。
掌事收養妾,待妾至親。先生以掌事性命相挾,逼妾種入蠱毒,為他所用,妾月月受其噬心之痛,從不畏懼。妾識易郎,與君交心乃是真情。未料先生發現我二人私情,竟利用妾牽制易郎,讓妾做些禍國傷民之事,妾皆陽奉陰違。先生是朝中重臣,卻為一己之欲,戕害忠臣良將,易郎不願與其同流合污。函崤關破後,先生以妾名義相約易郎,害其性命。妾深惡痛絕,奈何難以擺脫,唯有裝瘋賣傻全君屍骨,以求來日清算。
……
楚安歌靜靜地聽著白裴衍將絕筆信念完,眉頭微蹙,女子信中的一字一句,與腦子裡那顆被噬咬得千瘡百孔的心臟重疊。
身為官妓,她一生零落風塵萬事都不由己,但是她卻窮儘自己的傲骨去守護所在乎的一切,哪怕月月噬心,也沒有動搖她的心志。幾番周折,十幾年的裝瘋賣傻,只為保護好證據和愛人的屍骨待有朝一日可以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無關身份,這樣的女子稱得上巾幗不讓鬚眉,落了那麼個慘死破廟的結局實在令人惋惜。
楊澗在旁邊嘆了口氣道:「這位蓁蓁姑娘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白裴衍折好書信,他關注起了另一個問題道:「了結好此案,方能不枉費這女子的一番苦心。這書信里提到的先生,這女子似乎也不知道確切身份,只知道此人位高權重。」
楚安歌目光陰冷,從書信上移到了那斷頭的屍體上。位高權重的朝臣在這朝堂之上是有不少,但是
有能力養出數目不少的活死人般殺手的可不多。
半個月後,敦親王一案重審,蒙冤了二十年的寧氏一族終於昭雪,瀆職的一干官員也遭到嚴辦。
宋閒因主動提供證據,功過相抵,沒有被其父瀆職之罪牽連仍官居原職。
至此敦親王一案真正結案。
*
楚府內。
楚安歌將手裡的密信燒成灰燼。
密信上說北璃帝女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遲些日子才能到上京。
人還未到,這上京城的獵場已經鋪開,這一次不知道誰人是獵物,誰人是獵手。
扣窗聲響起,楚安歌抬眼就看見窗外那一抹熟悉的白影懷裡抱了一個食盒,手上還提了兩壇酒。
是阿衍。
楚安歌走到院中,白裴衍順手將兩壇酒遞給她,二人一起往側廳方向走。
敦親王一案了結後,白裴衍辦案有功被聖上特許放了個小短假,假期雖短但聊勝於無,白家小公子又干起了日日扛著食盒翻牆頭的事兒,並為此而樂此不疲。
白裴衍抱著著食盒和楚安歌談論著那藏頭露尾的「先生」道:「敦親王一案已結。那位『先生』至今還沒有查到關於此人任何消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說這人會不會已經死了?」
楚安歌提著酒罈,凝眸看著白裴衍道:「阿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總覺得此人所圖甚大,一日沒有消息,我們便一日不能停下。」
第33章 帝女
暮色四合, 北璃來使的馬車由騎兵護送穿過朱雀大街往都亭驛的方向駛去。南淵國夜不閉市,坊坊相隔,巷巷交錯, 平日裡雖然比不得佳節慶典熱鬧,但是也有不少人群自由往來。
北璃的大馬車一入上京城, 就引了不少百姓圍觀。
馬車內,北璃帝女耶律溫古身著紅衣,烏髮編織著金色的頭飾,裹著紅色面紗,紅紗下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單耳戴著耳環,耳環下墜著的鎏金穗子隨著馬車微微搖晃, 長密的睫毛輕顫似蝴蝶撲翅,覆蓋在瑪瑙般明亮的眼睛上,眼角上挑, 抬眸間深蘊尊貴。
紅裙垂地,耶律溫古動了動,赤足上金色飾物碰撞,環佩叮噹, 她睨了一眼半跪在馬車裡的彪悍身影,玉指微勾示意他靠近一些,聲音陰冷婉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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