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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楊澗抱著美酒怨道:「你們怎麼那麼慢。」
楚安歌將黑紗帷帽摘去,並沒有碰桌子上的美酒,坐了一會兒才回答起府衙里楊澗的問題。
「楊少卿在府衙中問我怎麼知道逼出那些小蟲子的方法。很簡單,因為我曾經也被人將這些小蟲子種入體內,後來得高人所救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舊事、故人,她也不願提,說來她如今體內的真氣託了這些小蟲子的緣故也增長了不少。
楊澗沒想到楚安歌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想到那些小蟲子在自己身體里,頓時覺得手上的美酒都有些難以下喉,道:「楚姑娘,你怎麼知道要查驗那具女屍?」
「除了那女子的身形容貌讓我起疑,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我著人查到濟世藥堂帳單。」楚安歌支著下顎,怕二人不明白她所言,耐心解釋道,「我回來那日,阿衍和我提到過牛二悄悄給過這女子送吃食,隨後我著人去調查牛二所有的生活軌跡,我從牛二身上查到他每月都會從濟世藥堂買走不少止疼的草藥,這些止疼的草藥非尋常的草藥,價值不菲。我去打探過牛二夫婦和他們的街坊鄰居、親戚都沒有相關的病痛疼到每月定時定量服用這種藥,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這些藥都是給一個身份不能言說的人的買的。」
楊澗道:「藥是買給那女子的。」
白裴衍指尖轉著玉骨白綢扇,沉聲道:「需要用到止疼的草藥就說明此女長年累月生病,而且這病痛藥石無醫,唯有靠止疼藥物來壓制。但是我與你提到的部分,驗屍結果並沒有提到這女子有什麼疾病,所以這就是你要去再次查看此女屍體的原因。」
「沒錯。阿衍與我說驗屍結果的時候,並沒提這女子有疾病,說明這並不是什麼常見的慢性疾病或者是急性疾病,可是這女子卻要月月服藥。衙門的仵作大哥提醒了我,那些像小蟲子啃咬的細小傷口。不變的容貌、奇怪的細小傷口,所以我當時就開始懷疑此女的止疼藥也許不是治病,而是為了壓制體內的蠱。」
楊澗喝了一口酒道:「這個小爺有耳聞,南蠻一帶有種邪惡的術法喚作蠱,用蟲草人血為引。南蠻人啊,這上京城裡南蠻入京的人口也有不少,郊外還有些是沒有戶口的流民,不好查。」
桌上一陣靜默,三人思緒陷入僵局。
楚安歌輕說的話多有些渴,拿了桌子上的茶壺自己斟茶,抿了一口放下,指腹摩挲著平滑的杯沿道:「為什麼要找南蠻會下蠱之人呢?我們此番目的要找的不應該是滅口之人嗎?」
楊澗腦子有點轉不來這麼快,猶疑道:「楚姑娘的意思是?」
白裴衍看著楚安歌舉杯觸唇飲盡杯中水,眸光仿佛被那嬌嫩的紅唇牽引住,片晌後掃清腦子裡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才接話道:「與其去大海撈針找一個會下蠱的南蠻人,不如善用我們手上已知的所有線索,循著敦親王一案的方向調查,阻礙我們的人自己會露出馬腳。」
「知我者阿衍也。」楚安歌簡短點評。
楊澗疑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總不能一直乾等?」
那逃走的四人就是最好的證明,幕後之人在害怕他們深挖,那他們就一定要深挖,才能逼得那些人出來。
楚安歌輕聲道:「楊少卿稍安勿躁,我剛才提到牛二去濟世藥堂所購的那些止疼草藥價值不菲,以牛二的身份怎麼買得起這麼貴的草藥,又是何人在暗中救助著那女子?還有那女子昔日舊人對她行事是否了解?這些都需要我們一一調查。」
「安歌莫忘了還有一個大活人在大理寺牢里,也許我們能從她口裡知道些信息。」白裴衍指下摸著扇骨的玉質冰涼 ,沉吟了一下,「『弱水』殺手不易開口,明日我親自去牢里。」
下一步三人計劃著從牛二、女子的舊人和林中的「弱水」殺手繼續調查。
楊澗是個眼尖兒的,領了工作後立刻給白裴衍使了個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裡的眼色,腳底抹油般一呲溜就跑了。
楚安歌看著一道殘影消失在門口,忍不住感慨:「楊少卿工作很積極。」
「安歌,我和楊澗為破案申冤才對此事上心,你又為何對這件事上心?」
白裴衍眸色深如潭水,他可不信什麼為了李翊的任務,李翊的腦子想不到這一步,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了還鬥不過李牧。
楚安歌起身步至門前,院子裡的白府的家僕已經陸陸續續將府中的石燈亮起,院落籠罩在昏黃的燈中莫名溫暖。
楚安歌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問道:「阿衍,有人動了你不該動的東西,你當如何?」
此言一出,白裴衍霎時明白以楚安歌的性子這麼問他,定有人動了南淵的兵權,他若有所思道:「先勸之,勸之不聽就威懾之,威懾之不行再殺之。」
阿衍的方法是先禮後兵的君子之道,她做不來,她這人喜歡更直接的方式。
楚安歌望著圓月思忖起前些日子坊間流傳的亡國歌謠、造假的山溪圖是否和現在這樁舊案有什麼聯繫?
這些事情是否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師出有名,所有朝代的亂臣賊子起事前都會借勢,所借之勢也會和民心、天命有關,民心、天命這兩樣東西雖然虛無縹緲,若被有心人利用就會動搖國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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