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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貨艙出入口只有一個,白家的船隻接收了楚家的書畫,並無其它貨物。航船期間如非必要,貨艙一旦關上是不會打開的,平日裡不用的雜物船錨之類的鐵器也會放在船艙內。
貨艙內是完全封閉的。
如果放入的鐵器數量很多且鏽色嚴重,那麼人在這樣的下就會呼吸困難。可是從白家的船接到貨物到到達上京城停靠,整個天數並沒有超過半月,如此短的時間內鐵鏽再嚴重也不至於讓人立刻斃命,除非貨艙里還出現了另一樣不該出現的東西,這東西與貨倉里的鐵鏽一結合,就會使人立刻斃命,而這東西必定是很尋常的,只有尋常之物在出現的時候才不會讓任何人產生懷疑。
「能夠出現在貨艙內不令人起疑的自然是貨物,而有權利可以放貨物進貨艙,又能瞞天過海不讓人起疑的只能是許連!所以你的意思是白家如今船里放著的不是你楚家的貨?」
白裴衍低頭思忖,暗自收緊指尖,握著白骨扇的指節發白。
「我楚家貨是什麼,白兄想必也清楚。能夠逼得人無法靠近貨倉,幾幅字畫可沒這般能耐。如果我所料不假,現下那艘船里裝應該是別的東西,也就是這次鬼船的真正元兇。」
白裴衍聽完楚安歌的話便連夜回去翻看了各類案宗古籍,查看相似情況的記錄。
另一邊楚安歌在白裴衍離開後,也動身去查看鬼船。
怕無知百姓隨意靠近無端喪命,衙門派了人看守船隻楚安歌無法近距離查看,只能遠觀查驗,不多時一紙信箋就到了提刑司內白裴衍的手上。
攤開信箋,是楚安歌清秀飄逸的四個大字。
船吃水深。
收到楚安歌的信箋後,白裴衍思緒翻湧,忽然腦中一閃,捕捉到殘影,轉身扒開散落的成堆文書,撿起被壓在最下方破爛厚灰的線裝書,快速翻開到其中一頁。
上面清晰記載木含瘴,經久不散,南方凡病皆謂之瘴。
許家在汴梁城裡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戶,到許連這一代只剩下許雷這個獨苗,許雷也是爭氣的,娶了妻之後就做起了木料生意,本本分分過日子。
翌日一早,白裴衍就前往許家,剛到許家門口,就看見許家白素高掛,哭聲震天。
「阿衍,你來的真是時候,你白家的人又出事了,碼頭出事的是許連。那地上跪著的是許連妻子和許連的兒子、兒媳。」
大理寺少卿楊澗乃白裴衍好友。
楊澗下巴揚了一下,示意那邊哭得肝腸寸斷的許家眾人。
「死因?」
「衙門的仵作在驗。」
白裴衍看著許家眾人,目光落到了許連兒媳的身上,蹙眉深思,不語。
這個女人的身形,我好像在哪見過。
「阿衍,有什麼發現嗎?可是那許連的兒媳有什麼問題?」
楊澗順著白裴衍的目光看見了跪在地上許連的兒媳,見白裴衍神色凝重,料他定發現什麼重要線索。
「我與你提到過,那日你我在飛雲樓里遇到楚安歌,隨後楚安歌遭刺殺,這個女人好像在飛雲樓附近出現過。」
他拜訪過許連多次,從不曾見過許連的兒媳,似是被有意避開,卻在被楚安歌遭刺殺前見到她混在飛雲樓附近的人群裡面。
若說是巧合,未免太過牽強。
南淵判案,涉及命案,須屍、傷、病、物、蹤,缺一不可方能定斷。
如今鬼船一案,仍差物、蹤才能斷案,此番許家之行,白裴衍就是要找到「物」這條線索。
許家花廳內,白裴衍逐一對許家眾人例行詢問,既然已經知曉船中出現的異物為何物,現下只需要找出楚家的那批書畫就可以找到物證。
至於「蹤」一項,船上之人以及那闖入楚家藥堂報信之人的證言須交給開封府龐紀查看,這一環節,楚白兩家均牽涉其中,白裴衍、楚安歌不便出現。
趁著白裴衍將許家眾人集合起來盤問的功夫,楚安歌施展輕功足尖踏瓦,如葉落湖面,無聲無息潛入許府後宅。
堂堂南淵統帥的輕功昔年即便過北璃重兵把守的主帳也輕而易舉,更何況不過區區宅邸。
一間又一間房間地遊走查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楚安歌閃身進了最後一間房,古樸簡單的屋內陳設,輕紗掛帳下的雙人枕,淡雅白瓷茶具,銅鏡旁褪色的囍子,無不透露著這是一對年輕夫妻的臥房。
這應是許雷和他妻子的臥房。
環顧了一眼四周,房間所有的物件都一覽無遺,根本沒有藏東西地方,翻看了一些可能帶機關的地方,一無所獲後楚安歌正打算離開。
忽然她鼻子被一股淡淡異香吸引,這香味實在是太淡了,應是被窗外灌進的風吹散的差不多了,唯一兩縷仍殘留在房內。
就是這熟悉的香味令她渾身一震,楚安歌上次聞到同樣的香味還是在兩軍交戰前,夜探北璃主軍駐紮地在某個營帳中聞到過。
這香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歌眼睛定格在了書桌上香爐,打開爐蓋後將手在圓口處輕扇起風,一股比剛才更清晰的香味衝撞進胸口,連忙將爐中的香灰承裝一些入紙收起。
東西不在許府,那會在哪呢?是轉移到了別處還是仍在船上?北璃又在鬼船這件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站在書桌前,千番頭緒纏繞心頭,楚安歌還未來得及細思,餘光刀影乍現,暗道不好,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她手上沒有兵刃,身上唯有一支長笛可做武器,本能反手將腰間長笛旋出,格擋住劈來的銀刀,閃身與來人纏鬥起來,屋內鬥了幾個回合,鳴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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