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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白大人你今天尋到了楚家家主,白大人莫忘了此案白家也涉案其中,白大人不該壞了規矩冒然插手。」
「你放心,此案交給你開封府審,提點刑獄司只負責覆審案件,私下查探乃我個人行為,與提點刑獄司無關。」
白裴衍蹙眉,微聳肩不置可否,略抬手接住了龐紀扔來的紙,展開看竟是仵作的驗屍單,白紙黑字。
窒息而亡。
*
楚家在上京城的濟世藥堂常有名醫駐診,收費便宜,一到日間就門庭若市,十里八鄉家中有病痛的百姓都會慕名前來問診。
白家的當鋪「不巧」就開在濟世藥堂的斜對面,白裴衍坐在當鋪二樓的窗口低頭就能瞧見濟世藥堂。
此時的楚安歌正清點著帳本,墨眸閃爍,盈盈星光,鬢邊的髮絲隨著身體的動作晃出恰好的弧度。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出現了一個慌亂的男人,衝進了濟世藥堂,嘴裡不清不楚地嚷著些話,白裴衍耳力極好,很快就辨別出了話中的信息。
貨船又死人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藥堂內一片譁然。
第3章 木屑
濟世藥堂內院側廳,楚安歌饒有興致地盯著報信的人,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你看見了?」
聲音輕柔一如平常,無端得讓這人感到如冰墜寒潭的陰冷。
「公子。是小人親眼所見,鬼船殺人了!」
楚安歌眸光冷冽如實質,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你的主人沒告訴你,撒謊還一味地直視對方的眼睛是件很愚蠢的事嗎?謊言技高者為了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話一般會直視對方的眼睛,以達到讓對方信服的目的。」
「小人不明白公子在說什麼?」
報信人連忙低下頭,壓著喉嚨沙啞地說,不斷吞咽的口水、顫抖的指尖摩挲著衣角仍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不明白嗎?那我告訴你,這條街藥堂數十家,你怎麼就那麼巧又那麼准跑進了我在的藥堂?我沒什麼耐心,你是誰的人,你是自己說,還是我親自挖出來?」
楚安歌俯下身在報信人耳邊低語,報信人忽而暴起,只見他將手伸到後腰摸出一把利刃,徑直扎向楚安歌的脖子 。
直面寒光,楚安眼神凌厲,身子微側躲過一招,隨後單手掐住報信人舉刀手直接卸下,揚腳踹飛數米,輕描淡寫地就化解掉了來人所有攻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楚安歌不想再浪費時間,當下讓人捆了此人下去交給衙門,她如今身在汴梁,處處受制,不想多生事端,否則今日這報信人沒法活著出這扇門。
此人多處存疑。
現下七月大暑未過,上京城中悶熱的緊,從碼頭到濟世藥堂一段路並不近,按一個成年人的出汗程度根本不會像此人這樣少;其次,觀這人行事是明顯故意為之,自己附身低語說出的淮陽侯三個字,那人的激烈反應;還有腳底沾著的木屑……
準確的路線、送上門的消息、故意的破綻,此人表面上為了鬼船一事而來,實則更像是送來試探我是否知道內情。
楚安歌坐到側廳茶桌旁,耳垂微顫,為自己斟好一杯茶後,又取了一個杯子,斟了茶放到了對坐的位置上,高聲道。
「白兄,下回還是走正門的好,藥堂的房梁經不起白兄的折騰。」
未見其人聲先到,肆意爽朗的笑聲,隨即房樑上瀟灑地翻下白影。
「那廝這般准地衝到你這藥堂裡頭嚷嚷,可見是個知道些內情的人。你前腳剛摻和進這事裡,後腳就有人找上門,白某可不覺得是巧合。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若事事都讓背後之人拿捏在手,你我二人難免受制於人。」
白裴衍言下之意很明了,世人都知白楚兩家是冤家對頭,涇渭分明。如果他二人把合作堂而皇之擺在檯面上,不免會打草驚蛇,轉明為暗的調查更為穩妥。
楚安歌拿著白裴衍遞給了自己仵作的驗屍單。此案朝野皆知,牽涉甚廣,府衙官家的仵作驗屍自然也不敢玩笑 ,單子上的結果定屬實。
如何眾目睽睽之下讓死者窒息而死,又不讓旁人有所察覺,就是此案最大的難點。
窒息……會令人窒息的東西……又不容易被發現……
驀地,楚安歌腦中一閃而過藥堂里那人腳上木屑。
「白兄,我來上京時間不長,對上京城不甚了解,這上京的城中是否有什麼地方有大量的木材或者做木料生意?」
楚安歌頓了頓繼續補充道:「距離藥堂最近的是哪處?」
聽到楚安歌提到木材,白裴衍心中陡生疑雲,忽然呼吸一窒,腦中捕捉到案件一絲殘影。
「城中確有幾處地方做木料生意,距離最近的應當是船夫許連他兒子的木料小作坊。許連在白家行船幾十年,出事之後,我也親自登門去詢問過許連,並未發現異樣,楚姑娘是懷疑白某的能力還是懷疑白某的人有問題?」
「是與不是,一探便知。我有一想法需要白兄幫忙驗證。」
無視掉白裴衍語氣不善,楚安歌折好仵作單遞迴,一字一句將自己方才的猜想告訴白裴衍。
死物也會殺人,但會說謊的往往是活人。
為了驗證推論,楚白二人打算分頭行動。
白裴衍腦中迴蕩著昨夜與楚安歌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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