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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9:24 作者: 雙南狸奴
你怎麼敢提他們?
她視為親人的先鋒副將被自己人斬下頭顱死不瞑目,護在身後的阿弟安南王穆明珏,戰死在南淵東南防線。
這些她視為同僚的人不僅在北璃大兵壓境的時候暗中調走了玉荊城外的守城營,如今還要逼迫她交出兵權。
穆離冷漠清冽的嗓音透著殘忍:「淮陽侯被北虜所殺,厚葬。」
*
景和元年七月,南淵國上京。
楚家大宅院內,四周安安靜靜,熟悉的床,楚安歌強壓著心悸,近日她常夢到前世之事。
自四年前重生,楚安歌便知道自己是懷著舊怨而來的惡鬼,這輩子她定要查清一切,讓背後之人血債血償。
穆離如今化名楚安歌,以商女的身份遊走四方,手下經營著不少的濟世藥堂、墨齋、書局等。
前些日子,楚安歌受義兄所託要將一批書畫由登州書院運往福州,誰料手底下人手腳不利索,竟然把那批書畫與別的貨物弄混誤運往了上京。
船已靠岸第二日,今日她打算親自去碼頭提貨。
楚府的馬車自府內駛出沿著熱鬧的街市一路向前,馬車上的四角銅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晃晃悠悠地駛向碼頭。
「小郎君,買小娘娪嗎?」
「貨船靠岸卸貨,都讓讓!」
「老闆,今天有什麼新貨噻?」
上京城最大的碼頭上,來自五湖四海人們來來往往,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楚安歌身著鵝黃色的羅裙,獨自穿過人群,按照事先的約定登船提貨。
她還未登上船,就被忽然騷動的人群往外推開數米。
人群里有人在驚慌失措地喊叫著:「鬼船殺人了!」
鬼船殺人?
楚安歌蹙額,她發現傳出殺人的鬼船正是她需要提貨的那艘船。
衝出人群的船工撞了楚安歌一個踉蹌,楚安歌走上船板,距離自己不遠的地上已經躺了兩人,周圍的船工都戰戰兢兢不敢靠近。
「姑娘,你不能靠近啊。」一船工上前攔住了要靠近船艙的楚安歌。
楚安歌隔著一段距離見二人胸口已無起伏,面色蒼白,露在外面的皮膚泛淡紅,似有中毒之狀。
「咳咳咳,船工大哥,我乃船上貨物的主人可否放我過去?」
船工瞧著眼前姑娘面色蒼白,眉眼精緻卻藏不住虛弱,像個久居深宅的病秧子。
人群里有人瞧清了楚安歌的模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誒,這不是楚家主嗎?這好像是白家的船,死對頭碰面有熱鬧看了。」
「俺聽說當年白家滅門後,是楚家落井下石吞了白家基業,白大人兩年前才奪回來。」
「嘿,巧了。我聽說白家滅門這事兒就是楚家下的黑手。」
「聽她說了嗎?那船上的貨物是楚家的,這次這鬼船不會也是楚家鬧的吧。」
白裴衍未入朝為官前,白家是名滿江湖的巨商,其家業由兄長和愛妻共
同掌管。
後來白家不知得罪了什麼人,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僅剩在外遊歷江湖的白家小公子白裴衍躲過一禍。
楚安歌將這些閒言碎語聽在耳里,心裡有些無奈,吞併白家產業事出有因。但人們總是偏向於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面對遏制不住的流言蜚語,楚安歌也只當是無稽之談,放任不管。
「開封府辦案,閒雜人等迴避。」
遠處衙役一聲高喝,人群自動退讓出一條通道。
領頭那人五大三粗,作府衙衙役打扮,手放在腰間佩刀走上船,嚴肅地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楚安歌的身上。
「你是何人?方才你說這船上的貨物是你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回大人話,民女楚安歌。船上的貨物是我楚家的書畫。」
楚安歌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想著先穩住眼前官差。
「撒謊,書畫怎麼可能會殺人。」一把長刀架到了楚安歌的脖子上,船下人群傳出一陣倒吸氣聲。
楚安歌面不改色道:「對啊,書畫怎麼會殺人?大人不去查清真相,反倒架刀到民女脖子上不覺這做法本末倒置嗎?」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船下又跑上一名衙役,在架刀的衙役耳旁耳語了什麼,楚安歌感到脖子一松,自己脖子上的剛刀移開了。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領頭衙役,賠笑道:「楚家主,我們也是奉命辦事,方才多有得罪。我家大人說這會兒鬧了命案,這船要先扣下,楚家的貨也要連同船一塊兒扣下。」
「要扣多久?」楚安歌眉頭緊鎖。
要是尋常貨物,她自然樂得當個甩手掌柜,但這次的書畫是受義兄所託,又是在她眼皮底下出了岔子,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坐視不管。
領頭衙役皺巴著臉邊對楚安歌說話,邊指揮著身後衙役幹活道:「楚家主,這……這事關命案又是白大人的船,咱也給不出個確切的時間。你們三個去把那兩具屍體移過來!」
三個衙役得令,在眾目睽睽之下靠近兩具屍體,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身形一晃,徑直倒了下去。
楚安歌神色微怔,似意識到什麼,下一秒伸手抓住方才攔住自己的船工,急道:「快,去去繩子和竹竿,我們先把人拖離那裡。」
經過一番折騰,竹竿引著繩子逐個套緊了五人,繩子尾端由眾人牽引,將五人拖離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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