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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5:40 作者: 安寧丸
別人說,愛要糖的孩子才有糖吃;但他從小到大,都沒學會怎麼乖巧地要糖。所以有沒有糖可能對他來說,也不是很重要了吧。
能好好地簡簡單單地活著就好了。
他出著神,想著辦法安慰自己,原以為或許會流些熱淚,哭一場鼻子就算了,鼻腔內卻襲來一陣暖意——突如其來地,有什麼從他鼻子裡流了出來。
是一滴殷紅的血連帶著柴扉眼裡的苦澀,嘴邊的悲哀一起墜落,打在慘白的床鋪上。
兩滴,三滴,很快洇染了一大片原本潔白的床單。
那些記在骨血里平淡卻又深刻的情愫,似乎都隨著這血流淌出來。
「呀,你流鼻血了!」
護士小姑娘趕緊把自己的記錄本掛起來,從自己的衣服里拿了些紙遞給柴扉。
柴扉接過紙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他努力抬手去止鼻血,卻是徒勞。
血色沾染了柴扉一手,腥甜始終在他的喉頭滾動。
「我……」柴扉的視線和神智又開始渾濁了,他想說點什麼,但好像體力支撐不了他的神智。
他緩緩地向後傾倒,抵靠在搖起來的床板上。
護士摁響了他床頭的急救鈴,很快,醫生、儀器、藥品都來到了他身邊。但他還是覺得難受,難受到想把全身都蜷成一團,緊緊抱著,或許就沒有那麼空蕩蕩了。
作者有話說:
你們猜小護士想到了什麼沒有說呢?下章揭曉,哈哈
第62章 打架
虛弱和無力將柴扉緊緊纏縛住,但這些其實也都沒多麼難過。他的難過,沒辦法對小護士說,也不願讓他自己承認。
他想見到的那個人,沒有在。
但都只是因為他沒看到,沒看到他昏迷過去的昨晚,穆淮章就在一門之隔的急診室外,等著他。
——
穆淮章送柴扉進急救室的當晚,程海風不知以什麼方式收到了柴扉入院的消息,和林木是先後腳到的。
程海風還有醉態,見了林木便走到他跟前質問。
「你把柴扉怎麼了!跟你走時明明還是好好的。」
林木對柴扉或許沒有什麼好心,但卻自認是個聰明人,怎麼肯做這麼淺顯粗鄙的局?聽見程海風質問,也起了些火氣,憑什麼所有人都護著他?
「我哪知道他是怎麼了,他貫會裝可憐。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騙人……」林木一邊嘟囔著,一邊不滿的啐了一口唾沫,「我看他可能耐了,不只是家裡的廢物了。」
穆淮章再也聽不下去,他的柴扉在他那裡什麼時候被人這樣侮辱過?
廢物?
還是本該最親近的血脈親人,卻罵得出一句廢物?
「你說什麼?」穆淮章咬著後槽牙,將拳頭捏緊。
穆淮章悄無聲息地站起來,借著程海風的遮擋下慢慢靠近。
「嘭!」的一聲,人來人往的急救室里瞬間便炸了鍋——
穆淮章根本就看不清楚,但卻憑著聲音和那個吊兒郎當的模糊影子準確越過礙事的程海風,直直地將林木撲倒在地。
兩個男人倒地的聲音太大,來往的人都被驚住了腳步。就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穆淮章從地上爬了起來。原先只當健身來練的截拳道這會兒竟發揮了作用,他扣住林木的手腕,輕輕一擰便將林木從仰面倒地擰成了俯臥。穆淮章隨即單膝跪坐在林木身上,不叫他動彈。
林木反應不及,結結實實地被穆淮章壓在地上。
「草你……」林木丟掉了他的貴公子面具。
「就你他媽那軟蛋樣,能草得了誰!」穆淮章沉聲的警告打斷了他。
他微微側頭,被雙眼血紅的穆淮章嚇壞了,而穆淮章也根本沒有給他反抗的機會。
穆淮章一手摁住林木後頸,另一隻手捏緊拳頭,從高處帶著重重的沖勢揮下去,每一拳都毫無折扣地砸在林木側臉上。除了最後他被人趕上來拉住時揮出的那一拳,因為沒有掌控好方向而砸在了林木身邊的地面上,其他都結結實實地在林木臉上,並在林木臉上留下了難以忽視的痕跡。
拉他的人有好幾個,穆淮章猶自掙扎著,要再撲過去給仍躺在地上的林木補兩拳。
他氣急了,也恨急了!他想不通,哪怕不是同一個父親,也有半幅相同的血脈!柴扉已然這樣忍讓,只想安安靜靜地在一邊過自己的小日子,怎麼就這麼容不下他呢?
「你對他說了什麼?!林木,你說了什麼!嗯?!」
穆淮章還記得林木對柴扉說過的那句話和之後柴扉對他的反應。因為林木的一番話,柴扉看他的眼神里竟透出了一股濃濃的荒涼。
那眼神確實太讓穆淮章害怕,他怕極了,他怕即便柴扉好了,他也再捂不熱那荒涼。
林木鼻青臉腫,聽見他的質問,竟「吃吃」地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都喜歡他,卻連自己喜歡的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穆淮章聽不得他那些對柴扉的污言穢語,也再不能容他這樣詆毀柴扉,新仇舊恨要加在一起與他清算。
「他就是放在沙漠裡的一顆沙!放在我這裡!也是獨一無二的金子!收好你的爛心思!」
他越說越氣,趁著拉著他的人不備,竟真掙脫了出去。
雖很快又被人摁住,但好歹又在林木身上踹了幾腳。林木被他打急了眼,也掙扎著撲過來要打回去,只是兩人都被人按住分隔開,沒演變成互毆的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