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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5:40 作者: 安寧丸
他記得柴扉情動時眼尾泛紅的樣子極為好看,到自己卻像是潦倒街頭醉熏熏又臭烘烘的酒鬼了。
穆淮章深覺危機,覺得自己再這一副邋遢樣子,就真成了又老又丑的蠢男人了。他在浴室里折騰了將近二十分鐘,甚至還用了須後水,好歹將自己收拾出個人樣來。
「怎麼還不出來,不舒服嗎?」飯做好了,原本在浴室五分鐘就能收拾好的人卻還沒出來,柴扉就來敲了門。
「這就來。」穆淮章揉著眼睛出來,「眼藥水在哪裡?眼睛有點不舒服。」他記得他總放在浴室柜子的那瓶,怎麼也找不到。
「那瓶過期了,我給扔了,新買了一瓶我去拿,你等著。」柴扉踮著腳看了看他的眼睛,好像有點感染。「不要揉了,手不乾淨。」
穆淮章仰靠在沙發上,柴扉彎腰站著給他滴眼藥水。柴扉身上似乎有點若有似無的體香,他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惹得穆淮章雲裡霧裡地想入非非。他這會兒便想著,柴扉怕不是修煉千年的狐妖變的吧?專門來攝他精魄的。
離得近了,穆淮章能看到他淡粉色嘴唇上的紋理,微微張著,開合幾次,好像說了什麼。
「什麼?」
柴扉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記,「離這麼近說話沒聽見嗎?跑神兒跑到哪裡去了?」
「怎麼好端端的眼睛感染了。」
柴扉手法很輕,撥開他的眼睛,稍微用力撐住不叫他合上。「睜著啊。」
「嗯。」穆淮章應了一聲,抬手撫上柴扉後腦。
他看著柴扉因為認真而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著他深棕色的眼睛和微啟的唇。
藥水滴下來,模糊了穆淮章的視線,他沒看夠,只閉起一隻用另一隻眼睛看著。
柴扉只得又拍他一記,「傻了嗎?」說著在他另一隻還在負隅頑抗的眼睛裡滴下一滴藥水。
藥水清涼卻也蟄得人睜不開眼睛,穆淮章又閉著眼睛想,「攝了吧,攝了才好。」
吃完早飯柴扉換好衣服拿了車鑰匙在門口等他,穆淮章以為他有事,「今天要出門了?去哪?」
他眼睛不舒服,沒有帶隱形眼鏡,一副無框眼鏡架在鼻樑上,把平日裡略顯咄咄的精利眼神一藏,竟少見得敦厚起來了。
「送你啊,眼睛不舒服,接送你上下班。」
「那不好,我晚上下班沒點兒,你光等我太累。」穆淮章覺得自己眼睛沒大礙,就是熬夜熬久了。
「晚上的事情晚上說,早上先送你。」柴扉躲了他伸過來拿鑰匙手,「眼藥水裝好了嗎?四個小時滴一次。」
少見柴扉強勢,穆淮章眼裡含了笑,被柴扉推出門去,才感嘆一句,「原來這就是被支配的感覺,還挺好。」
柴扉拎著他的公文包在前面走,摁了電梯回頭說他,「原來你還是個抖M。」
還停留在2G網絡時代的老男人不懂什麼是抖M,問柴扉,柴扉又不說,想來不是什麼好詞。想著到車上去百度一下,上車往座椅上一靠卻睡著了。
睡著了的穆淮章不知道,柴扉在車來車往的早高峰里,藉由每一個紅燈的片刻閒暇,極輕極輕地探身過來親吻他的額角。
關於案子的拉鋸戰一直在持續著,穆淮章授意趙潔明里暗裡與當事人溝通她自己私下的諸多行為。當事人的態度曾經有過改變,附加條件一變再變,但仍堅持自己的委託意向不變,控告對方強 奸。
出於職業道德,他不能因為其它來源不明的無效證據而違背委託人的意願。所以這場官司,穆淮章註定費力不討好。接了就要做好,哪怕最後結果已知,穆淮章仍舊要求相關人員認真對待。再者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對自己這個棘手的委託人,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穆淮章不止這一件案子要忙,他已經準備了半年多的法務諮詢業務陸續開始上線,還有每周末的志願服務。
從業十多年,他的工作重點一直放在案件代理上,法務諮詢涉及不多但偶爾也做。從前他沒覺得這種常往法庭跑,因為不同案件去往不同地點調查了解案情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但自從認識了柴扉,他就生了惰性,家是他最願意回去的地方。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除了柴扉來找他時,他才和他一起往裡面去躺一躺。稍微有了一點忙裡偷閒的時間他總會往柴扉身邊跑。
柴扉也發現了他越來越粘人的狗皮膏藥屬性,好像還為了照顧他的面子,總是知情知趣的自己主動送上門來讓他粘。
穆淮章和柴扉處得越久,越能發現柴扉的好處,便越覺得離不開他。他時而是跳脫活躍的知心人,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逗得穆淮章開心又舒心;時而又是寧靜自然的安神香,讓穆淮章卸下一身疲憊,睡醒了仍能相信世界是美好的。這種身體契合,心靈更加融洽的緣分,穆淮章從前想都不敢想。
柴扉早上送他過來,說得是晚上來接他,穆淮章卻說可能會晚,他讓同事送一下就好。本以為柴扉不會來,傍晚七點多,柴扉卻神兵天降一般帶著大大小小的食盒來了公司。
他來得次數多了,再加上穆淮章從不避諱表現自己和柴扉的親密,同事們也就認識了,這位溫和漂亮的青年其實是老闆娘。
老闆娘一出現頓時驚起蛙聲一片,一眾沒羞沒臊的單身狗們有感謝投餵的,也有向老闆娘控訴老闆剝削的,倒是搞得柴扉有些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