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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45:40 作者: 安寧丸
穆淮章壓在柴扉身上,想追吻下去,只是未達成,又被醉酒任性的柴扉攔了一手,柴扉微微偏頭,躲開穆淮章的吻,穆淮章撲了空,心思一下沉了下來,他微微推開,耐心地問。
「怎麼了,柴老闆?」
柴扉一臉酡紅,雙眼微醺,手卻高高抬起,又微微向下墜,他順著穆淮章的領子翻了翻,幫他解開了脖子下的紐扣,半醉半醒地嘟囔著:「夏天了,也不用扣這麼嚴實,你的身上從上至下,我都看過摸過,我沒有小氣到不讓別人看的地步。」他微微勾起嘴角,做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也沒有大氣到……到可以看到你全身都是傷,還無動於衷。「
穆淮章這才看到眼前人眼裡早已飽滿的心疼味道,他抓著柴扉替自己解扣的手,一時之間不知要怎麼才能在這滿目心疼里說出一句安慰。
「穆先生。」柴扉抬眼看著眼前有些失措的人,嘴抿了幾次,才開口,「小王子只有一株玫瑰花,他就算再想把玫瑰花困在星球里,也從來沒想過要把玫瑰花的四根刺剔掉。我,擁有你,也從來沒想過,會看到你這個模樣。」
柴扉的手仍然是被穆淮章緊抓著的,但柴扉沒有掙開,相反,他把穆淮章引到自己的胸口,貼著心的位置。
「你不知道,這裡,現在有多疼,疼到我都不敢問你,這身西服下,還有多少傷。」柴扉嘟了嘟嘴,明明沒有一句責怪,卻讓穆淮章的心頭全都不是滋味,「說實話,我挺怕的,穆先生,怕我讓你脫去這身衣服,看到你身上的傷口……我怕我會看不下去,但我又想看看。」
柴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要說什麼,他有些語無倫次。
但他知道,自己是在心疼。
他怎麼會不心疼呢?
後耳,脖頸,掌心,到處都有傷痕,他能看到的都不止這麼幾處,他沒看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他怎麼能不心疼呢?
「看什麼,不用看了,我沒有事,我這不是仍然完好地站在你面前?」穆淮章伸手去拭去柴扉眼角的淚水,「柴扉,我沒有事。「
「我有事。」柴扉微微仰頭,嘴角滿是苦澀,「是因為我吧,穆先生?」
「什麼?」穆淮章皺起眉頭。
「是因為我,才受得這一身傷?」
柴扉質問過去,眼底的迷離都消失不見了。
他一直沒有醉,他只是在等這個時機,他想問問眼前這個人,想親耳聽見這些屬於他欠下的愧疚。
但穆淮章這個人慣會哄人,他什麼都不說,也不解釋,只是在沉默中,靜靜動作,讓柴扉質問的語氣在那滿是深情的眼神里,被軟化殆盡。
是了,他一早就被穆淮章吃准了。
也被這麼一個人拿捏得死死的。
更因為這麼一個人,
噤聲,放縱,沉淪……
第22章 坦承
穆淮章沒想到柴扉會這樣在意,也沒想到他會一猜即中。法庭上都沒有露過的怯卻在柴扉一個溫柔又哀傷的眼神里土崩瓦解。
柴扉眼神迷離,但他是清醒著的,只是借著酒意把那些說不出的話說出來,穆淮章窩心得很。
「你吃飯了沒有就喝酒?」反正都被他看到了,也就不藏了,穆淮章換了短袖短褲出來打算去廚房給柴扉下碗面。
柴扉還端著酒杯,倚著廚房門看著他在冰箱裡翻找食材,想從律師嘴裡撬出他不想說得話難度頗高。
柴扉沒有審問技巧,他有的只是一顆火熱的心。
「心有所苦,茶飯不思。」
穆淮章停下了手,瞅著冰箱裡的兩瓶可爾必思,發現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其實這些傷不算什麼的,他不想因為這些必然會經歷的事在他和柴扉之間留下回想起來會覺得是遺憾的記憶。他自己的,他自己記著就夠了。
但柴扉這樣想要心疼他卻無從下手的無措甚至一點點不被信任的怒氣讓穆淮章改變了主意。他的小王子很勇敢,他應該相信他。
穆淮章關了冰箱門,「既然還不太餓,我就先跟你坦白,然後再來做飯。」他沖柴扉伸出手,示意他把手裡的酒杯交出來。
柴扉癟了癟嘴,小聲嘟囔道:「好吧,要坦白還要沒收酒杯。」
穆淮章笑了,他身上的皮帶印其實已經很淡了,只留下幾處淤青,只有燙傷和耳後、後頸被他爸用皮帶扣抽破了的地方還結著痂。
「前幾天回老家,因為我個人原因,冒犯了我老爸,他脾氣不太好,遂請出我多年未見的家法把我教訓了一頓。這種老子教訓兒子只要沒把人打死打殘,在法制健全的當代社會也只是受個道德譴責而已,其實沒什麼大不了。而這個事件發生在我家庭內部,並未擴散到家庭以外的社會單位中去,所以道德譴責也是不必要的。」穆淮章還想最後再抵抗一下,但也知道負隅頑抗是徒勞,扯了一堆沒用的之後,決定爭取從寬處理。
「別噘嘴了,再噘又想親你。」穆淮章讓柴扉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把他圈在懷裡,「我爸媽不知道我是同性戀,一直盼著我結婚生子,我騙不了他們也騙不了我自己,就回家跟他們出了個櫃。但可能是常年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導致我說話的時候有些不留情面的直白,把我爸氣著了,就抽了我一頓,我活該,你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跟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