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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小鴿子叼來了一支帶著梅花的信。
「你昏迷不醒的這幾天,我一直都很擔心你。」
「希望你能快些好起來。」
仲藻雪睜著一雙眼睛望著那信上的墨字,只看了一眼,視線卻更多的落在了那一隻白色的小鴿子身上。
掀開被子起身。
只伸手一撈便直接的將它抓住,綁在了一邊的桌子腿上不讓它再飛出去。
「咕——」
「咕咕!」
沒管它撲騰著翅膀不滿的叫著。
再一次倦倦的窩進了被子裡頭,只剛剛那一番動作便已經虛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氣,仲藻雪睏乏的緊,擁著被子半闔下了一雙眸。
朝堂之上的事情她隱約有聽過一些,知道當中的黨派之爭。
但眼下她只關心那幾樁相牽連的案子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
是沉冤得雪?
還是再一次不見天日?
已經有這麼多的證據了,無論是物證還是人證,無論是她們幾個女子整整這一年以來潛藏於此搜羅到的東西,還是祁青鶴做為御史查到的東西。
如果這樣都還不足以讓亡死之人昭見天日……
還有李詩情。
卻不知道時至今日可有找到她了?
還有殷盈姐和三娘她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明明已經睏乏的非常了,但這一番的寂靜下來,卻是讓她心頭湧起了萬千的思緒,那裡頭有擔憂,有記掛,有不安,一時間便也難以安枕下來。
法場之上,她們背水一戰來救她,當中受陷囹圄的那些人……
那些人……
「嗒。」
「嗒嗒嗒嗒。」
又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敲窗戶的聲音。
仲藻雪眸子倏地一沉,臉色更是一時間沉如生鐵的望向了那邊,目光如炬。就這樣看著那尖喙敲窗的聲音不斷的有那一邊響著。
「嗒嗒。」
「嗒嗒嗒嗒。」
一聲又一聲。
終於。
忍無可忍的仲藻雪一把掀開了被子,也顧不著找鞋子的赤著腳,大步的往門外走了過去,猛地伸手一把拉開了門!
風雪直灌了進來。
她沉著一張臉看著坐在外面門檐下的男人。
驟然的開門聲卻也驚到了祁青鶴。
對穿的長風迎面貫了過來,直將屋檐下疊放著的白紙給吹了起來,有幾張沒有被硯台壓住,一時間被風吹了起來。
祁青鶴眸子有些微凝的抬頭望著她,像是在努力辨別著她臉上的表情。
仲藻雪原先是沾了些火氣的。
畢竟換了誰在睏乏極了想要休息的時候,被人這樣三番四次的折騰著,心裡頭都會想要抓狂,她甚至想直接將他痛揍一頓。
但這方房推開了。
看著他衣衫單薄的坐在檐下,頭上身上還帶著雪,臉更是凍的好似結了一層冰。
他就像一個雪人一樣的杵在了這裡。
他說,
他不想離開。
他想看著她。
吹過來的一陣風雪直灌入了五臟里,那是真正的冷,涼入了骨髓裡頭,卻也在那一瞬間澆滅了她沾上的火氣。
仲藻雪一隻手把著門,站在那裡看著坐在檐下的男人。
想到了他還有染「傷寒」。
就這樣望了他一會兒,臉色不怎麼好的說道,「進來,有什麼話都給我一次性說清楚了,再放鴿子進來吵我今晚就直接將它燉了。」
鬆開了把著門的手,仲藻雪沒再看他一眼的轉身走進了屋子裡。
卻沒看到男人眼裡藏著的笑。
一抹得逞的笑。
有些壞。
即使手上已經有些被凍傷了,身子更是被凍得沒了知覺。
像是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祁青鶴站起了身,伸手摸索著身邊的柱子,藏好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跟在她後走了進去。
只是屋外實在是冷。
在外邊呆久了被凍得木麻了許是不覺得,但這一方進來了之後,冷暖相撞之下,後知後覺有那股子冷沏入了骨頭裡。
大步跟上了她的腳步,低頭間,卻是不經意看到了她竟然赤著足。
望著那一雙玉白色無瑕的纖足,祁青鶴有些走神,但下一刻卻皺起了眉頭走了過去想要將她帶回暖被。
正想要過去將她抱起,卻不想走在前面的仲藻雪突然轉過了身來。
「嘩啦——」
一展而開的是一件帶著毛領的厚絨大氅。
她便是展開了衣,臉上見不著一絲表情的抬手掠過了他的後背為他披了上去,暖衾蓋在了肩上,溫了他那一身的寒氣,在這樣一個寒冬裡面卻是極溫暖的。
祁青鶴怔怔的抬起頭,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染了傷寒還這般不聽勸,你是有幾條命能記掛在這裡?」仲藻雪語氣冷淡道。
祁青鶴久久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直到看到了她還赤足站在地上,還回過神來想要將她抱回床上去歇著,只剛伸了手,不等她反應過來,卻注意到了自己的一隻手臂還傷著用不上力。
便只得拉著她讓她好生躺了回去。
屋子裡的地龍正燒得暖,仲藻雪倒並不覺得冷,也沒注意到自己正赤著足,倒是被剛才那一陣風雪給灌得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雖然身體上還有些倦,但卻並不想躺回去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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