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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她少時在家受訓聽父,婚時依訓聽夫,雖然比其它的女子要多讀過幾本書,對於一些事情能有自己一定的見解,但第一次到了這種大事大非面前,卻是全然不堪一用。

    東西備好了。

    想著他受了刑身上一定會帶著傷。

    仲藻雪備好了東西急急忙忙的趕去了地牢,想先見他一面,與他商量一下要怎麼解決眼前的事情,聽他有什麼法子。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讓我見一見我相公吧,我只是為他送些東西。」

    「求求了,這些東西就將是給爺喝酒的。」

    「讓我進去!為什麼要攔我!」

    從哀求到討好再到最後強闖,守在牢門外的差役卻是那麼的紋絲不動,伸手一把將她推到了地上,就在要將她押下去的時候,得府衙里的一個捕頭大哥給攔了下來。

    那個捕頭大哥說,王爺有令,不准任何人探視祁大人,所有她是不可能進得去的。

    什麼法子都試了一遍,但是連牢門都進不去。

    眼看著他們要將自己押下。

    仲藻雪想著,若是押進了牢里,或許反而就有機會見他了。

    捕頭大哥啞然說,男監和女監不在一個地方,而且祁青鶴有官職在身,不敬皇權罪責不小更是不會關在普通的牢房裡,想用這種法子見他是見不到的。

    帶來的東西零零散散的全都摔落了一地。

    藥粉灑落了一地。

    瓶子碎了。

    吃的東西被踩壞了。

    換洗的衣服也弄得髒兮兮的。

    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如何也進不去,仲藻雪低泣著將收拾好的東西遞給那個捕頭大哥,想求他把這些東西轉交給祁青鶴。

    捕頭大哥面有難色,說,他家裡還有八旬老母和剛滿月的孩子,實在不敢冒險違背王爺的命令私自帶東西進去,出面救她已是看在祁大人這些年對臨安百姓的恩情。

    仲藻雪知道了這樣的要求確實讓對方太過為難,便只能作罷,求他帶幾句話進去。

    捕頭大哥躊躕之下還是應了。

    她站在大牢門前等了有許久,其實好似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只是這種地方對說她來說原本就是有些畏懼的。

    尤其是一想到裡面掛滿了那些個陰森森的刑具,就覺得後怕。

    長於書香之第,她自幼聽訓誡導,挨過最重的罰就是夫子的戒尺,鞭子在她印象中已經是犯了大錯的情況下才會受的罰,而且聽著抽在身上就覺得生疼。

    從沒有經過事,讓仲藻雪以為牢獄是一個十八層地獄一般的恐怖存在。

    折返回來的捕頭大哥帶回來了幾句話,說,祁大人讓她不要擔心,他一切安好無事,讓她安心回家等他便可。

    如何安心?

    如何無事?

    這話讓她怎麼信?

    仲藻雪搖頭,再三追問下得知了祁青鶴剛剛受了二十的脊杖之刑,整個後背都被打得了肉爛,聽著驚懼的忍不住掩唇掉著眼淚。

    那個捕頭大哥看著她顫慄掩淚的模樣,心有不忍,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說。

    「解鈴還需系鈴人,不然……娘子試著去找王爺求情看看?」

    就像沈蒙能想到直接找到盲女的生父來解決這個事情,究其根由所在,總是好過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這是一個法子。

    或許可以說是一個可以一試的法子。

    對於眼下的她來說,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

    「我不能讓我的相公……就那樣死在了大牢裡面……」

    仲藻雪微斂下了眸子,像是半醒半夢的低喃著說道,「我知道,他踏上這一條路許是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甚至……不惜有一天以身殉道,就這樣死去……只為了他心中的公理正義窮其一生的去博一個天清地寧。」

    「但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我一定要將他救出來……」

    「我要救他,為他是我的相公……也為他是臨安城百姓需要的祁大人……於公於私,我都要救出他,讓他能夠去做更多的事情,走去更遠的地方,去救更多的需要幫助的人啊……」

    作者有話說:

    第92章 愛恨

    「我想要救他, 我怎能……不救他?」

    迷霧盤結在了峰嶺之中久久不能散去,眼前是一片朦朧的霧白色,好似整個天地之間都儘是霜裹一般。

    極盡的白。

    白的有些刺目。

    白的連樹木山石的輪廓都望不真切。

    祁青鶴站在了原地, 久久地沒有邁開下一步, 冬日裡的霧霜生的有些冷, 一寸一寸的凍著面,直凍著他那一整張臉顯露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那一雙眸子怔神的望著, 只是眸光有些渙散,聚不得一絲的焦距。

    ……

    「祁大人,祁大人你可還好嗎?」

    「……」

    「大人那……那個……仲娘子那邊您看我……」

    受了二十杖脊的文生已經只剩下了半條命。

    但在聽到「仲娘子」三個字的時候, 卻仍舊有了反應,勉力的翻了一半的身, 遍身的狼狽不堪而又滿是不甘,一雙手死死地攢著身下鋪就的乾草,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面容沉冷非常。

    「勿要讓她知道。」

    他道,「她若問起,你便說我無事, 讓她不要擔心, 等事情處置妥當了我會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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