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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重靴玄甲,衝進來的人穿梭如林。
只站在人群中的女子提著劍站在了他的面前, 面容生冷的望著他, 「我此生於你, 只有恨不絕!」
祁青鶴柱著劍跪在了那裡望著她。
他低下了頭, 「恨不絕……」
那一聲低喃, 人卻似是有了幾分的恍惚痴色, 帶著幾分的嘲弄與哀切。
祁青鶴低頭自嘲道,「我千方百計的救你,想要你遠離這一片是非之地,你卻是一心只想著報復我,甚至不惜再一次投靠了西陵王府……你當真是無藥可救。」
仲藻雪站在了他的面前,「現在知道,怕是已經晚了。」
祁青鶴低笑了一聲,「哈……」
仲藻雪舉起了劍,面容儘是一片決絕,「黃泉路上,再去後悔你的這一番自以為是的天真與愚昧罷。」
祁青鶴沒有再說話,只是柱著劍像是力有不支一般的栽倒了下去,得一旁的翟則武攙扶了一把,整個人看上去血色盡褪,一張臉上更是蒼白如紙。
翟則武見他這個模樣心裡有驚,「祁大人!」
「看來即便是只忠心於皇上的鎮西軍如今也已倒向了沈鈺。」一旁的柏遠山緩緩道。
翟則武攙扶著祁青鶴,抬頭望向他道,「我鎮西軍自立之初便是為解君憂,雖處朝堂遠,但衛國護民之責不敢相忘。」
「但眼下你所護之人卻非百姓,而是罪囚。」柏遠山道。
「祁大人是否是罪囚只待聖上來定。」
翟則武道,「我之職責,只在保護大人安然無恙。」
「翟將軍當真要涉足其中不願意交人?」柏遠山抬眸道。
「不若說一說,閣下是想憑何來力抗我鎮西軍?」翟則武神色鋒銳道。
柏遠山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了那裡,望著眼前舉火而分峙相對的人馬,眼神自定,也不轉身,只腳步往後退去幾步,直至站在了門殿的台階之上。
文冠瑁珠。
那一雙眸子但一沉,道,「今夜未明,子時三刻之間,有身著夜行衣的賊子數人不等闖入西陵王府,意欲偷盜行竊,其行未果,被王府守衛撞見,惱羞成怒之下與之大打出手,殺傷府兵若等,由此——死於萬箭穿心之下,得亂刀生剮!」
柏遠山站在了門階之上,冷聲道,「殺!」
行走極暗之中的人,再也不受太陽所庇佑,再也無法出現站立在那光明正道這上。
再沒有了那一身官袍加身,皇命加持,帝師傳後之人的身後做倚,他將譬如一夜螻蟻逝去,寒葉凋逝,無人問知。
在這一夜裡,將死得悄無聲息。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朱袍玄帶不折眉首不可攀登的祁大人,已在那一日法場之上的那一跪中,徹底的死去。而今夜,這一具殘留下來標誌著祁青鶴名氏的軀殼,亦將消亡而去。
「封絕府院一應生路,此次來闖王府一干人等,不予一人活口!殺無赦!」
一戰激發!
最先動手的是布滿了牆院的弓箭手,搭架了一排又一排的弓弦滿盈,震弦中,只在一瞬間,便看著無數支箭矢飛落如雨,更似一張滔天的巨網一般布殺而下!
「嘩——」
張布下來的箭網一時間星落如雨。
攔在最前面的翟則武見狀臉色一沉,當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劍,舉劍擊落了那飛襲而來的白矢,聽著叮鏘聲響了一片。
「迎敵!護送大人離開!」
「是!」
祁青鶴身形虛色的柱著劍站在那裡,臉色蒼白的只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仲藻雪。
滿庭之中一片廝殺不絕,兩方勢力絞斗,徹底拉下的府門沉鐵與偏林小門封絕了一應的退路,只看著是一陣惡戰難逃。
紛亂的火把在兩人的眼前混亂的翻騰著焰火,只看著有些許的火星子濺了出來。
「大人!」
「大人快走!」
來了幾個鎮西軍的士兵想要將他護送出去。
叫喊聲中。
人卻是還沒有走近,便又被那邊的府兵給纏鬥上了,在這樣一片混亂的紛斗之中一時之間卻也是自顧不瑕的只得干著急。
祁青鶴柱著劍站在了那裡,依舊是那一張俊冷非常的面容,只是此一時血色盡褪。
寒風烈烈。
與他對面站著的那個女子但執劍望向了他,眼裡情意盡絕。
「如果你做這一切的目地,只是為了想要殺我後快,那你動手罷。」祁青鶴說道。
「夫妻一場,你可還有什麼遺言?」仲藻雪取起了劍。
「我之身死,罪不過你。」
祁青鶴柱著那一把劍站在了那裡凌風而立,一雙生冷的眸子裡卻是平靜淒絕,裡面的光色俱滅,只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藻雪,今夜從這裡走出去之後,我願你能夠真正重獲自由,羽涅新生。」
一如她鑄殺入魔,而成修羅。
只今一夜,他做為她恨不絕的心魔,此一死去換她心魔盡斬,得望涅槃。
「殺啊!」
「殺!」
「大人!」
「祁大人!」
「今夜,不留活口!」
「殺!」
庭院中俱是一片的殺聲不絕,紛亂之下戰火綿延,刀劍鋒芒盡照入了眼裡,那白刃的光色卻是生冷非常,不見一絲的溫度。
似是情絕。
更是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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