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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

    看著他面容沉默了下去,陰冷的非常。

    柏遠山卻也不想再跟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什麼,只斂下了眸思忖了許一會兒,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世子不要太小看祁青鶴,他若不能為我們所用,那麼除非他人頭落地,不然必將死灰復燃。」

    沈鴻中神色愕然的抬起了頭來,「你以為是祁青鶴?」

    柏遠山不答。

    沈鴻中不可置否,「我去地牢見過他,他不僅受了刑不被穿了琵琶骨如何也動彈不得,何況,之前我們的人就已經在夜裡探查過,他確實在地牢之中無誤。」

    柏遠山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望了他半晌後才道,「我只與世子說一句,他若不死,必是大患。」

    沈鴻中沉默了許一會兒。

    想著剛才還在夢裡被小廝叫醒過來聽到的一番話。

    沈鴻中問,「程達和徐安澤的事情……」

    柏遠山道,「棄車保帥。」

    沈鴻中眸子沉了下去,「沒有任何補救的法子嗎?」

    柏遠山道,「只有力抗相搏的法子。」

    沈鴻中面容有些陰沉,「你想怎麼做?」

    柏遠山望向了他,道,「息平仲氏戕殺西陵王之事,將仲藻雪放出來,用她的命換他祁青鶴的命。」

    從第一次夜裡的驚變,柏遠山就隱有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想來。

    祁青鶴怕是已經與沈鈺聯手了。

    這卻是局面至壞的地步。

    眼下仲藻雪的這一顆棋子卻是勢必要捏在手心之中。

    「……」

    供罪的罪書上呈。

    主謀按印。

    受害之人的家眷受認接受,這一樁案子卻是以這樣的結果做了最終的結案。

    「祁青鶴,對於謀害西陵王沈蒙之案,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

    「這供罪書的罪責你可都認?」

    「皆認。」

    「對於這些證據?」

    「無誤。」

    「你確定了此案與仲藻雪無關?」

    「無關,這一切都是我暗中操控於她,是我給她下了藥,她不過是一具傀儡,自始至終什麼也不知道。」

    「……」

    仲藻雪不曾想到,自己原是還有從牢中光明正大走出去的機會,以這樣一個荒謬的法子。

    獄卒那邊正在忙碌著交接。

    她換好了自己原來的一身衣裳站在了牢欄之外,只看著獄卒拴上了牢門,加重了三把地鎖把那一間地牢給看管的嚴嚴實實。

    頭頂上懸著的鐵架燭台是已經融化燃盡的白蠟。

    她站在了牢籠外面,望著立在裡面剛剛受完刑遍體鱗傷的男人,望著他顏容俱冷,肩胛之上還有穿刺著琵琶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而又蒼白。

    一瞬間恍如隔世。

    彼一時,她深陷在內在供認不諱之後只等著處刑下來的人頭落地。

    一身的狼狽,一身的滄桑。

    像是一個瘋婦般。

    那一日,在時隔一年之後,他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官袍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依舊是這樣不改的顏色,無論是那一張俊冷的容貌,亦或者是那一雙生冷的眸子。

    他就這樣被人簇擁著走了過來。

    在一片的燈火之中。

    好似眾星捧月。

    縱使是一身的冷光,卻依舊耀目輝然。

    「……」

    「……」

    燃盡的燭火只餘下了殘餘的青煙。

    「我原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仲藻雪緩緩的說。

    「我也是這樣認為。」祁青鶴道。

    「呵。」

    仲藻雪輕嘲著笑了一聲。

    隔著一方的牢欄。

    祁青鶴站在了她的面前望著她,「只是在你的面前,面對你我一直都很愚鈍。」

    「……」

    仲藻雪面容不動著望著他,「我不會謝謝你的捨命,我只會笑話你。」

    「無妨。」祁青鶴伸手越過了牢欄的間隙,像是想要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仲藻雪微微側過了頭沒有給他機會。

    伸出來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只微微一動就聽著鐵鏈嘩啦一片的聲響,那隻手卻是終也沒有落在她的臉頰上,而是撫上了她的發,為她理清了鬢角邊的幾縷碎亂的發。

    仲藻雪抬起了頭望著他,那一雙眸卻是冷的。

    「我愛你。」他低道。

    牢里一時間靜寂了下去。

    不遠處的獄卒依舊在忙碌著交接與囚犯的交放,過來的嵇舟和沈鴻中正在那邊交談著,不時有柏遠山的聲音傳了過來。

    遠遠的還有新押進來的囚犯的喊冤聲。

    有受刑之後的哀嚎聲。

    伴隨著皮肉綻破的鞭笞聲下。

    有燒紅了的鐵烙。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而立於牢欄內外的兩個人卻也是神色平靜的交談著,不見有任何的不對勁。

    他伸手為她擷過了發,低道,「也一直很想你。」

    是一年後,兩人再見面。

    她語媚惑人的蠱著他,開口便是假意的對他訴相思,說「我愛你」,只等他形神俱震之下,未及反應過來時伸手抓傷他的臉,要他的命。

    時隔競遷,他回復了她那一日的問題,對她說了同樣的話。

    只是與她不相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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