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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嵇舟一頓, 聽罷之後有挑了一下眉, 卻不為所動的笑了,說,「如此說來,按照你的意思,是你指使仲藻雪下的手?」
「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借刀殺人嗎?」祁青鶴淡道。
嵇舟望著他,道,「我確實愚笨,還有勞祁兄解釋一二。」
祁青鶴抬眸望著他,那一雙眸子微微眯起,道,「我不需要她知情,不問她自願,只借她手代我完成目地,這叫借刀殺人。我需要她知情,並由她自願,這叫指使。」
嵇舟怔住了,明白了過來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著的除了背罪之外還有的是將仲藻雪摘得乾乾淨淨。
他原是覺得好笑。
祁青鶴殺人。
還是案件的主謀?
那真正的是滑天下之稽的說詞,比太陽東降西升天上下紅雨還要離譜的程度。
但只問了一句話,他卻隱約的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嵇舟望了他半晌,道 ,「你是怎麼做到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借刀殺人的?」
祁青鶴道 ,「買通王府一兩個僕人給她下藥便可讓她在神志不清,何況她本來就是個瘋婦,我只需稍加刺激她就能讓她跌入我布設好的陷阱裡面,而我,遠在千里之外便可兵不血刃。」
嵇舟看完了手中的案卷,了解了一個大概後收折好了宗卷。
「動機呢。」
「她是我休棄的糟糠,背叛了我攀附上了其它的男人,我自是要徹底的毀滅了她讓她摔得粉身碎骨才得以甘心解氣。」
地牢里的燈燭折落,只在他的身上投落下了一片的陰影。
祁青鶴微斂著眸子,神色不變的說道,「不止如此,我要的不僅僅是毀滅了她,還有那個與她苟且的男人一起滾去地獄裡頭。報復仇人的方式,沒有比借著讓自己厭棄的人的手去殺了另一個敵人更要來的爽快。」
「如此的話,眼看著一切計劃將要得逞,在法場之上你又為何要認罪,承認自己主謀的身份?」
「愚蠢的問題。」
祁青鶴微抬起了眸,道,「我策謀了如此絕妙的殺人計劃,到了最後一刻哪裡能讓她一個賤婦將我所有的光芒與成果給獨攬,自然得要讓世人知道我的聰智。」
「……」
「除此之外,殺人不止,我還要誅她的心,讓她知道她是怎樣一個蠢鈍的被我玩弄在手心裡的人。她越是想死,我便越是不如她所願,這世上有太多活著生不如死的人,留她一條命不過是想看著她繼續在這塵埃里像螻蟻一樣掙扎,哪裡比得了我自在逍遙的走一遭黃泉地獄?」
「那留在現場的第二個致命傷是為何故?」嵇舟問。
「長點腦子。」
祁青鶴說道 ,「那第二個致命傷是我驗出來的,吳作青更是我的人,自然得有從中操作的空間。」
「我腦子不好,還是有勞祁兄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從中操作』讓世人以為這樁案件有第二人?」
「她被我下了藥自是神志不清,知道此案有第二人可以為自己背鍋,當以想方設法甩鍋給同伴,如此我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拉出她那些狗朋同黨,坐連一二,盡數清絞她周邊的人來報復她。」祁青鶴道。
嵇舟再一次沉默了下去。
祁青鶴抬起了眸,道,「就比如這一次劫持法場之事,可不正是挖出來了這麼多可與之坐連的人?」
「今日法場之亂你也參與其中?」嵇舟開口。
「自然,不然以那些婦人粗淺的見識何以策劃的出來如此的謀略?」祁青鶴微揚起了頭睜著一雙眸。
「這般說來,你不還是起心救她?」
「只是讓她自以為自己得救,再讓她摔進深淵,這樣才更能折磨她教她絕望。」祁青鶴神色平靜道。
「那現場上的二十一刀做何解釋?」嵇舟開口。
「是她二人背著我偷情的次數。」
「那些行兇之前的採辦?」
「是我差了個跟她身形不相一二的人妝貌成她的模樣。」
「那些線索?」
「是我故意留下來的。」
祁青鶴微睜著一雙眸子,自上往下的審視著他,神容孤冷而蔑然,「世人愚昧,若不留下些線索,怕是到死都見證不了我的才智。」
「……」
狂風穿過了磚牆的縫隙,這一方逼仄陰暗的牢獄之中儘是一片投落下來的陰影。
而他站在了至暗之中。
嵇舟立在燭火下沉默了良久良久,最後啞然失笑,「……再問下去我怕是真的就要信了。」
祁青鶴立於牢籠里負手長身而立,卻是神色平靜的沒有說話。
嵇舟想了想剛才兩人之間的一問一答,沉默之餘,望向他道,「等到上派下來的人來到臨安之後,你便是準備了這些個說詞與他?」
祁青鶴負著手,微斂下了一雙眸,道 ,「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只要我承認,沒有人能從中找到任何的破綻。」
不止是邏輯說詞,連證據他都可以做到完美無缺。
嵇舟聽到這裡卻是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那一紙案卷收好,「你這下是真正的一條路走到黑了,祁兄。」
祁青鶴面容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似是早已料到了這一切。
收好了手中的案卷,嵇舟道 ,「既然你猜得到我會來,那便直接說一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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