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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39:39 作者: 硯古
但像這樣被人當做獵物一般的瞄準,好似隨時隨地都能一箭穿心取走他的性命。
——卻是由始以來的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
「……」
嵇舟握著弓弦微眯起了眼睛望著凌空飛去的女子,卻不知為何的站立在了原地沒有再動,繞是見著死囚飛去之餘,單正陽氣急敗壞的差去了一眾的守衛與官兵火速趕去追緝著那個熱氣球飛往落下的方向。
那些個官兵持著矛槍就在他的面前飛快的奔了過去。
眼前更有無數支想要試圖穿越過那一片風箏的箭矢如雨似織的飛射而去,卻因為距離過長受到阻力,而力有不及的墜落了下去。
只有幾支箭矢打落下了那天空中似如雲似雪一般飛展開的風箏。
不對!
那個人不是仲藻雪!
嵇舟再一次避開了自上面射落下來的一連三箭,待望去之時心裡終於是察覺到了異樣,臉色登時沉了下去,想著剛才那些沖騎而去的馬匹。
「單大人!快去追那些剛剛從這裡逃出去的馬匹!」嵇舟攔下了單正陽道。
「這?!」單正陽心有不明。
「那人不是犯人!仲藻雪已經從這裡逃離出去了!快!」嵇舟一邊說著一邊扔下了手中的弓箭,翻身上了一旁的馬匹,道,「此人我會將她緝來,剛剛前去追緝的守衛不僅無需回來還要加緊盯住逃犯,你且再加派人手過去,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剛才從法場上衝破出去的馬匹!」
嵇舟翻身上馬往那一方熱氣球飛去的方向縱馬追了過去。
「駕!」
「……」
殘煙狼藉,混亂之後只餘下一片黑煙緩緩上升。
驟然的一場大火燒過。
整個刑場卻是都籠罩在了一片嗆人的煙霧之中,那黑煙久久的不得散去,也便讓眼前人來人往的潮流看得了有些朦朧的不真切。
看罷了這一場鬧劇後散場,外圍圍觀的百姓正開始了陸續的離開,竊語聲模糊的淹沒在了這一片的煙霧裡。
祁青鶴長身立在了高台上,那一雙清冷的眸子但望著人群中的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完美淹沒在了人潮之中的背影。
普通,平凡。
只穿著一身糙舊的粗布麻衣,簪綰著荊釵,一看便知道是一個不起眼的窮困人家的山婦。
火風烈烈的吹起了他的衣袍,殘煙盡數的在他的眸子無聲的散去,那一雙眸子經照著那一片赤紅的烈火,卻是平靜的沒有一絲的波瀾。
只靜靜的望著這一切。
洞若觀火。
殘煙被風悄然的吹去了一縷,卷散去了青雲之上。
像是有覺察到了什麼似的,已是完美契合融入了外圍的普通百姓之中的仲藻雪突然一怔,轉過了頭,往法場之中的殘煙狼藉處望去。
「……」
「……」
有那麼一瞬間的視線交織,隔著那一片騰升而起的滾滾殘煙之中,兩人相視無聲。
長風撩亂了她額鬢的碎發。
有些許的碎發悄然的輕拂過了眼眸。
像是有時隔千百萬年之久,兩人再一次回到了最初時的相遇一般,他一身探花的禮衣正立在了那一棵開得如雲似雪的梨花樹下,獨自一個人站在了那裡,卻也不知道正在看著什麼。
至以白雪落在了他的發上。
在她走過去的時候。
他才方有低首折眸望向她,那一雙眸子清冷如雪,卻在望著她的時候總會帶上安靜與認真的傾聆。
「……」
殘煙在兩人的遙遙相望的對視間散開,人間正是無處飛花。
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最後一眼。
他立身於火海之中,為她無聲的送行。
仲藻雪側目之下久久的望著他,半晌,她收回了視線,平靜的轉過了身,將自己無聲的融合在了這一片涌鬧的人潮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陣鏗鏘的腳步聲響起,重靴之下,聽著衣甲配掛的撞擊聲響了起來,只聽著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便知道來人不凡。
「怎麼回事?」
「誒?」
「這些人……」
原是散場之後正準備回去的百姓,卻在走出了不遠處,發覺到自己突然被一隊身披鎧甲的兵將給團團的包圍住了,愣怔之下不由得有些慌張無措。
與同伴們貼著,環望著那些個士將持著長刀重步踏來。
當首的柏遠山道,「將所有人全數拿下!」
「是!」
只是前來湊了個熱鬧,不想這會兒自己竟然也被卷了進去。
眼見著那些個士將兵壓而來,將外圍包裹的死死的,有不少膽小且慌不擇路的布衣開始了倉皇逃竄著,只恨自己怎地今日為何要來此地湊這麼個熱鬧。
「軍爺!軍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啊!別抓我!別抓我!」
「救命啊!」
「救命!——」
外圍之地一時間混亂了起來,原是緩慢涌去的人潮,在看到那些嚇人的拿著刀的大塊頭硬漢壓勢了過來,更有無辜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布衣被蠻橫的拿下之後,更加的慌不擇路了起來。
「是西陵王府的府兵?」單正陽吃驚,「他們怎麼來了?」
眼見著外圍的百姓在那些個蠻橫的武人不知輕重的把手之下,有不少折斷了胳膊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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