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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27:32 作者: 二月東
    出了門,外頭陽光明媚,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氣溫也稍微上漲了一兩度,可是寒風依舊會夾帶著濕氣往人衣服裡頭鑽。

    沈韻打了個車很快到達的目的地。

    文悅銘約她在大學城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他現在還在本地top的大學讀大四,兩天前就已經開學。

    咖啡廳沒有什麼人,只有文悅銘坐在靠窗的位置邊點了杯咖啡慢悠悠的喝。

    沈韻拉開他對面的凳子坐下,向服務員要了杯美式拿鐵。

    等到服務員端著杯子上來了,沈韻喝了一口之後,才緩緩說:「這件事,感謝你們文家了。」

    文悅銘偏過頭,沖她笑了一下,「舉手之勞罷了。」

    沈韻將一個u盤放到了文悅銘面前,淡聲說:「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當初沈韻對文悅銘說,她欠文家一個人情,有任何要求,只要她可以做到,文家提出,她一定去做。

    文悅銘唯一的要求是——他要知道沈明過去究竟是如何對待的周嫣,對她做了什麼,沈韻查清楚一切之後必須告知他,不能有半點隱瞞。

    過去的事情太過久遠,哪怕是文家也很難查出來,沈韻的計劃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答應的很乾脆。

    文悅銘捏住u盤插進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

    沈韻將頭偏向窗外,喝了一口拿鐵,等待文悅銘聽完。

    這段語音一共一分二十秒,沈韻在心底默默數數,四分鐘之後文悅銘才面容平靜的摘下耳機,他半垂著眸子沒有說話,指尖無意識的敲在桌面上。

    「其實今天哪怕我沒有給你這段錄音,過幾天你也會在網上聽到它。」沈韻難得體貼的給了他幾分鐘平復內心,然後放下白瓷杯,直視著他緩緩說:「如果你還有別的要求可以現在提出來。」

    文悅銘呼出口氣,搖頭:「不必了,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了。」

    「這是你需要的東西。」說著,他將另一份文件遞給沈韻。

    那是一份與沈家處於競爭關係的企業名單。

    沈韻接過仔細看下來,鎖定了兩家。

    「眼睛挺毒。」文悅銘撇她一眼,「這兩家,體量大出沈氏不少,最近也確實有擴張的想法,並且目光有看向過沈家。」

    沈韻已經拿到了整個沈氏將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當初沈氏面臨危機快不行的時候是倚靠周嫣的財產渡過的危機,她在估算沈家股價時就算好了這一部分,百分之二十五,以沈氏如今的體量雖然沒有周嫣當初付出的多,但也相差無幾,除了這一部分,沈韻對於整個沈氏都沒有任何想法。

    該是她和周嫣的,她一定拿回,至於剩下的,拿了她都嫌錢髒。

    她只想親眼看到沈家易主,大廈傾塌,走向他們原本的命運。

    將文件收進包里,沈韻偏過頭看了眼行人如織的窗外,極其淺淡的笑了笑,一輛車在外頭對她閃了一下近光燈,像是在招搖的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後楚川從車上走了下來,靠在車邊沖她打了個招呼。

    沈韻和他對視一眼,又轉回頭。

    「男朋友?」文悅銘揚眉問。

    沈韻往拿鐵里加了點糖,半垂著眸子攪拌,回答的漫不經心,「算是吧。」

    「我好像見過他」,文悅銘笑著說:「在玉河的時候,見過他和你走在一起。」

    沈韻點頭確認:「你看的沒錯。」

    「我在聽到語音的時候在幻想一件事」,文悅銘難得的和她閒聊起來,「要是我早出生十年,二十歲的時候遇到周夫人會不會有不同。」

    「說不定到時候我會鼓勵她,替她開解,讓她勇敢的走出婚姻的囚籠,拿回她該拿的一切。」他年輕的臉上有點遺憾,「可惜,沒有如果。」

    沈韻握勺子的手一頓,她抬起頭,淡聲說:「真巧,他也說過這種話。」

    「是嗎?」文悅銘問道:「他說了什麼?」

    沈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文悅銘也沒有繼續往下問,反正他只是順口問,不在意沈韻回不回答。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接著說道:「我的這裡,沒辦法喜歡上任何人,我好像天生沒有喜歡和愛這種情緒。」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只能盡力去表現的像一個正常人,可事實上,我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半點興趣。」

    「後來我的父母在我十八歲的時候發現了這件事,帶我去看了心理醫生。」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檢索下我發現在我的記憶里其實有一個例外,就是周夫人。」

    「我想起她的時候會分泌多巴胺,心口會產生愉悅的情緒,回憶起過去和她一起的生活,我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其實這對我來說不叫愛,也稱不上喜歡,只是單純的……」,文悅銘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將這種感覺說出來:「把她看作我生命中的一道光而已,並且還是我主動選擇的一道光。」

    「心理醫生告訴我,我需要一個精神寄託,而周夫人是唯一可以成為寄託的人,我並不排斥,甚至還有點開心。」

    「我很感謝她在我過得最黑暗的時刻出現,在我心目中,她永遠完美且溫柔。」

    「她二十三歲到三十二歲的模樣永遠印刻在我腦海里。」

    「或許在你眼裡,她柔弱,脆弱,愚蠢,像是朵任人採擷的菟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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