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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27:32 作者: 二月東
    她又看了時間,協會的集體旅行是在一個月後。

    她並沒有一起去的想法,只反手給自己定了張第二天的機票。

    她空出來了大段大段的時間,呆在這裡也是閒著,見到漂亮的地方出去走走也挺好,有錢有閒就是這點好處,自由度高得很。

    沒半個小時,楚川叫她過去吃飯,今天做了油燜大蝦,他一邊添飯一邊說:「這幾天有點事要出趟差,來不及回來了。」

    紀川文旅最近在做兩個大項目,楚川把北城的項目交給了紹軒,另一個在外地的體量更重也就只能自己過去考察了。

    沈韻點頭應好,把自己剛剛定下的行程也順口告知他。

    楚川握筷子的手一頓,挑了挑眉:「去北疆?」

    「嗯,對。」沈韻淡聲答:「楚先生,如果你也想去請不要搞突然襲擊,提前告知我。」

    沈韻和楚川要去的地方隔得並不算遠,非要算起來也不過一天的車程而已。

    「你這麼說我再要去豈不是顯得很沒面子?」楚川撇她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行程,可惜的搖搖頭,「想去也去不了了,那頭事情太多了。」

    沈韻微微頷首,祝福得很官方,「那祝你一路平安。」

    她舉起手裡的白開水沖他晃了晃。

    楚川看著她的舉動發笑,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那也祝沈小姐一路平安。」

    沈韻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收拾了自己的小行李箱登上了飛機,還順便搭了楚川的車去機場。

    去機場同車的還有來接楚川的紹軒,往日意氣風發的連頭髮絲都要捯飭的精緻無比的男人一臉菜色,聽明白了沈韻要出去度假之後更是羨慕。

    他是個自來熟,聽著沈韻的目的地還順手搜了一下,看著人間仙境似的地方大聲嚷嚷著他閒下來了也要往那兒走,手機一關,兩腿一蹬,什麼也不管了。

    楚川坐在后座輕哼一聲,笑了笑,沒說話。

    有紹軒在場,車裡的氣氛就沒冷下來過,哪怕是沈韻都被他帶的多說了兩句話。

    一直到機場,沈韻給他們淡聲道了句謝,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就往裡走。

    楚川降下車窗,凝視了她背影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叫住她,只目送她消失不見,這才升起車窗,吩咐司機開車。

    紹軒在前排打趣他:「楚董,您在這演望妻石呢 ?」

    楚川沒回話,坐在後排的陰影中看不清神情。

    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紹軒後知後覺的閉上了嘴。

    司機沒有掉頭,而是往比機場更遠的郊外開,目的地在城郊的一片墓園。

    車停在山腳,司機跟紹軒等在山下,只將祭祀用的花遞給楚川拿好。

    要祭祀的人在山頂,今天連風都是柔和的,墓碑上那個女人在照片裡揚著溫柔的笑,眼角的細紋里刻印著歲月留下的優雅。

    墓碑上書楚越英。

    這是楚川的母親。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只將花放在她墓碑前,默默點了根煙燃到盡頭。

    過了良久才輕笑一聲,緩緩說:「這些年沒給您丟臉,該爭的都給爭回來了。」

    他沒有絮叨什麼,只接著說了一句:「要不是您死的太早,說不準現在能在屋裡一邊看新聞一邊哈哈大笑罵渣男活該。」

    今天他穿了件純黑的大衣,身形修長,在風中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臨到要走前,他想起機場裡女人的背影,話在唇邊轉了一圈,半蹲下身,給他媽墓碑前放了兩根煙,這才接著說:「遇著了一姑娘,很獨特,從沒遇見過這種女人,經歷和我像得很,但比我強,您要能看到,多保佑她平安順遂吧。」

    直到下了山,楚川情緒調整的差不多了,只閒閒的叼著根煙看窗外掃過的街景。

    紹軒這幾年沒少陪他來,把他的情緒摸的很準,將要去西邊的那個項目的具體內容遞給他,「機票小蔣已經給你訂好了,明天下午三點,上回要抓的泄漏消息的人也抓出來了,是個老人了。」

    楚川接過文件,一目十行的掃,眼底沒有半點波動,只接著問:「誰?」

    「還是你組建紀川文旅時跟著你一起的,功勞挺大,管建材的劉主任。」

    「開了」,楚川淡聲說 :「證據交給法務部,往重了告。」

    紹軒已經習慣了楚川的雷霆手段,只點點頭,應聲好。

    事實上,但凡企業高管,哪個沒點油水,尤其是有資歷的老人,楚川並不介意他們偶爾撈點小錢,他也不可能個個都管住,可他喜歡有分寸的人,但凡沒有分寸的觸及底線的,多少年的情分到他這裡都是扯淡,他抓不住還好,抓住了多的是辦法狠狠整頓下來以儆效尤。

    這麼多年的經歷下來,他向來知道,情分是最沒意義的東西。

    有的人在商場上吃個虧就咽下去了,有的人甚至吃個虧就倒下去了。

    可楚川不同,敢讓他吃虧的,他要麼當場還回去,要麼爬起來之後再還回去。

    他倒了總有那麼一股勁兒站起來,再艱難他都能咬牙爬起來,陪笑臉,示弱,道歉,他都會做,也都做過,等東山再起了再露出自己鋒銳的爪牙,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他不需要面子這種東西,他只想站在別人頭頂,過程如何又怎麼樣呢?他無所謂。

    尊嚴名聲是自己掙回來的,他可以捨棄一部分,但未來的回報必然會更多,最終尊嚴名聲盡失的肯定不是他,可站著肆無忌憚的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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