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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6:27:32 作者: 二月東
    楚川笑起來,點點頭,「勉強可以。」

    「你今天晚上好像有些不同」,沈韻放下勺子,攏著輕煙般的眸子望向他。

    「哪兒不同?」

    沈韻沒說話了。

    她也不知道哪兒不同,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她也懶得去思考楚川為什麼會有微妙的變化。

    喝完蘑菇湯,楚川又從冰箱裡拿了一份草莓慕斯遞給她。

    沈韻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多吃了幾口。

    「楚先生,你對我似乎有些超乎平常的好了」,她唇角揚起抹笑,像是在提醒他:「這是件危險的事情。」

    「是嗎?」楚川沒有否認,只是舌尖將這兩個字繞了一圈後緩緩問:「哪兒危險了?」

    沈韻放下草莓慕斯,湊近他,「你猜。」

    女人身上的淺淡香水味兒和草莓慕斯的甜味中和,攏在她身前與她的氣質並不相符。

    楚川眼中她像一株盛開到極致帶著刺的艷麗玫瑰,誘人前來又會毫不留情的深深割破來人的雙手,危險與誘惑並存。

    「沈小姐」,他半垂著眸子說:「你不想笑的時候其實可以不笑的。」

    沈韻似乎總是很擅長用微笑面對他人,不論是楚川還是紹軒甚至是沈明,她總是微昂著下巴,笑意盎然,儘管內涵不盡相同。

    可這樣是很累的。

    他能夠感覺到,從沈家的莊園出來之後,沈韻的心情尤其的不好。

    沈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有片刻停頓,順暢的回答:「不可以。」

    「笑是人的武器」,她輕聲說:「能讓人保持最完美的姿態。」

    說著她略微彎起眼,「楚先生憑什麼讓我在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笑呢?」

    這句話翻譯的再直白些甚至可以歸類於四個大字——干你屁事。

    楚川是個聰明人,他閉上了自己的嘴。

    沈韻不止是株帶刺的玫瑰,甚至可能是株被美麗外表包裹著的肆意生長的食人花。

    可楚川從來不怕危險,未知對他來說更是惹人著迷。

    第11章 到我家做吧

    沈韻第二天醒來時鼻塞,眼花,頭痛,這是感冒的徵兆。

    昨天夜裡吹的風現在全部反饋到了她自己身上,本就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顧嶼山找上門時她剛剛費勁的從床上爬起來,臉上滿是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麼了?」顧嶼山見著她的模樣瞪圓了眼睛,滿是擔憂:「著涼了?」

    沈韻沒什麼力氣的應聲,靠在沙發上半閉著眼睛忍受下一陣陣的噁心。

    顧嶼山溫熱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似乎被這個熱度給嚇到了,忍不住問:「你昨晚去幹嘛了?去冰箱裡睡了一夜?」

    沈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明睡了一整晚卻滿是紅血絲,因為感冒,唇紅到幾乎有點妖異,「我?沒幹什麼。」

    「只是把沈家給砸了而已。」

    顧嶼山:…………

    「你可以不要興致沖沖的說出這件事嗎?」

    「為什麼不?」她揚了揚眼尾,「這不是一件值得人高興的事情嗎?」

    並不是。

    顧嶼山在心底默默回答。

    他並不希望沈韻與沈家人過多接觸,那是她的病根,是她痛苦的根源,每多相處幾秒都有可能讓她的情緒失控。

    在他看來,沈韻與沈家人斷絕關係才是最好不過。

    可他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沈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倔強,她已經將沈家看作了眼中釘肉中刺,失去沈家作為支撐她造作的支柱,她的生活會越發平淡。

    這是最矛盾的地方。

    沈韻並沒有將繪畫當作終生的追求,她對一切都看的很淡,一直處於一種遊戲人間的狀態,除了狠狠針對沈家,這麼一件事,一切都是可以輕易拋棄的。

    可她越與沈家人接觸,這樣的狀態也會越來越嚴重,步入一個死循環中。

    曾經的十年,沈韻每一回和沈明通話必然爭吵,每次爭吵後必然做噩夢,嚴重的時候要靠吃安定才能平靜下來。

    這幾年因為擁有了和沈明頂撞的底氣,稍微好了一些,起碼會笑了,笑的張揚又肆意,眼角眉梢都是快意,可誰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麼。

    顧嶼山默默越過了這個話題,拿起早就替她準備在茶几下的藥箱沖泡了兩包感冒藥給她灌下去。

    「你今天來幹嘛?」沈韻將藥一飲而盡,問道。

    「沒幹嘛」,顧嶼山輕聲說:「想著有些日子沒來,看看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顧嶼山,我現在二十四」,沈韻笑起來,眼睛裡盛著奇異的光,像是已經看穿了他:「不是十四歲。」

    「現在想吃點什麼嗎?」顧嶼山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接著問:「喝點粥或者吃點什麼別的?」

    「我不餓」,沈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往後靠了靠,閉上了眼睛。

    這是不想說話的意思了。

    顧嶼山默了默,給她找了塊被子蓋上,「那就到沙發上睡一覺,出身汗就能好了。」

    沈韻應聲點了點頭,就著沙發扶手躺下了。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發生過許多回,十來歲的沈韻身體並不算太好,她不喜歡去醫院,顧嶼山拿她沒辦法,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守著她出汗退燒。

    那時候的沈韻比現在封閉,比現在冷漠,是個冰塊一樣的女孩甚少理人,顧嶼山在得知真相後耐心捂了她好多年才終於看到她沖他笑一笑,當然,也不止沖他笑,還衝許多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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