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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5:03:44 作者: 簡暗
    所以澀七有一雙極美艷的唇,當她坐在青青面前,叼著香菸,身上散發出妖冶的香水味時,青青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迷惑。

    澀七對她一笑,「不介意我抽菸吧,阿則可是煙槍。「

    青青搖搖頭,「女人抽菸都像你這麼美嗎?」

    澀七冷笑起來,「你想說我看上去很墮落吧!」

    青青忙說,「不,不是那樣,是很美艷。」

    澀七輕哼了一聲,「認識阿則這麼久,沒想到他喜歡你這種女人。」說著吐了一口白煙,「不過確實很般配,難怪灃哥回來跟我說,阿則恐怕留不住了。」

    青青暗自訝異,卻沒做聲,低頭抿了幾口茶,冰冷細長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敲打著,偶爾她看一看窗外,窗外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她驀地一笑,想到文則說將來要在市中心買一間高層的公寓,越高越好,他們可以每晚一起看夜色,過著樓外高樓山外山的生活,管他喧譁不絕於耳,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一片風景罷了。

    「你很有意思。」觀察她許久,澀七先開了口,「有種讓人平靜的氣質,就連我,多少也有點兒受你影響罷。」說著,她摁熄了還有半截的香菸,煙屁股上染著鮮紅的唇印。澀七說,「也對,一個清清白白的女人就敢嫁給坐牢的男人。能普通到哪裡去?」

    青青面上一紅,垂頭說,「阿則跟我提過你,他管你叫大嫂。」

    澀七會心一笑,「阿則是個死心眼的人,認準誰就跟誰。他剛出來混的時候,才19歲,是龍家的人,昊灃一直很欣賞他,後來提拔他到身邊做事,他都做得很好。」

    青青想了想,問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澀七眉宇舒展,似乎心情頗好,「很有意思呀。那年龍老爺拍回一把古董扇子,上面寫了個龍字(繁體字)。他老人家特意把扇子掛在後堂,當時是春節,到處都是鞭炮聲,後來武延安帶了個狗屁鑑賞家來,說是給龍老爺拜年,卻教那傻呆說什麼扇子上的龍字寫的不好,因為龍字起筆一點沒有霸氣,表示龍家氣數已經到頭了。嘿,那時龍老爺氣得,本來他就對灃哥有芥蒂,被武延安這麼一弄,更是遷怒,弄得大伙兒都尷尬。只有阿則一個人無動於衷,看了一眼炸得劈里啪啦的煙火,拔槍就射穿了扇子。雷子去拾回來一看,龍字上的一點,可點得夠狠夠絕。那鑑賞家嚇得當場暈過去,讓武延安丟盡了臉。我當時也在呢。」澀七想到這事就覺得有趣,中間還喝了幾口酒潤潤嗓子,她說,「那一槍真是乾淨利落,就算打在人腦上,也一樣是個漂亮的小洞。武延安跟老爺說,龍家手下非龍即虎,將來勢不可擋。老爺這才高興了,八成是覺得自個手下人材多得是,灃哥那點小事兒不必放在心上。還盤算著多留幾個有才的年輕人拼個臉破對他龍家沒壞處。真是姜老越辣,人老越糊塗。」

    青青哪裡知道文則槍法是這樣好,聽著也津津有味。澀七便說,「阿則與灃哥是同一種男人。他們認準的事,就會幹到底。」說著她垂下眼望著杯中流金似的酒,忽而風情萬種,「你可能不會明白,阿則只認昊灃是大哥,他好幾次救過他的命。」

    青青說,「你來見我,要和我說什麼?」

    澀七說,「我來只是想知道,阿則是不是打算金盆洗手,同你離開這兒?」

    青青心中猜想澀七這話其實是在試探自己,於是回她說,「我也希望他跟我一起離開,我這些年努力工作,也攢了些錢,足夠我們倆一起建立新的生活。只是……他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他心裡是不樂意的。」

    青青的話仿佛極端可笑,惹來澀七嗤笑好幾聲,「你竟然還真的打算養著阿則?」說著將桌上那隻抽了半截的香菸重新點燃,紅火在空氣中一閃,澀七狐媚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她說,「女人,都不要妄想能養一個這樣的男人,除非你願意失去他。」

    青青低下頭,「可是他想怎麼樣,他都不會告訴我,他什麼也不說,總像是還等著什麼,我能怎麼樣?」

    澀七聞言,倒露出副滿意的表情來,點了點頭說,「行,有這話就夠了!」

    青青問,「什麼意思?」

    澀七說,「阿則是在等灃哥的答案,兄弟一場,他就算要走也得走得明白!」

    「那結論呢?」青青遲疑地看著澀七。

    澀七吐出一口煙圈,緩緩回道,「灃哥想接阿則回九龍來幫他的忙。」說著她又面露冷淡,盯著青青的眼睛道,「介時,我希望你不要在中間挑撥,女人要做的呢只是夫唱婦隨!」

    青青不作聲,澀七道,「你聽到沒?」

    青青點點頭。

    澀七才笑了,「很好,你不適合同我們在一起,太單純了,將來阿則回來,你也不必到九龍,只做你的文太太就好。丈夫在外面做什麼,都不是你能管的。」說完便起了身,「你聽懂沒?」

    青青又點點頭,澀七便走了。

    這頓飯硬是叫青青吃得不知滋味,心裡頭亂糟糟,於是她開著車在大街上遊蕩,直到夜深了也沒有回家。不知不覺竟開到了監獄門口,青青把車停在路邊,懵懂地發著呆。這一段路上的路燈壞了,此時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青青在黑暗裡深呼吸好幾次,直到流雲散開,月光落下來,她才逐漸平靜,她抬頭望著穹廬,卻不由來地笑了起來,心想,「阿則一定已經睡了,他要是知道昊灃還想他回去,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想著,她把車前燈一打,又不聲不響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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