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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4:48:21 作者: 徐丹瑛
湘芝不肯,說:「你把水壺拿一下,排挺久了,靖雅可能渴了。寶寶要不要喝甜甜?」
小甜妞砸砸嘴:「想喝甜甜~」
路嗣平輕輕掐了把女兒的小臉蛋,心想寶貝真是是個小甜心。他褪下背包置於行李箱上,東翻西找。
包包外表看起來不大,類似休閒書包,但卻很深。下午裝東西的時候,他特地把沉的裝在了底下,上面都是紙巾和小零食之類的東西。
他把累贅的小東西一個個往外放,動作到一半,湘芝的雙眼直直地盯在了某物件上。
「嗣平……」
「我摸到了,在底下。」
湘芝不可置信地伸長了脖子,抱著女兒搖搖晃晃,沒法替自己揉揉眼睛。但她還是低著腰湊近看了個清楚:路嗣平左手抓著的,不是那把傘嗎?刻著女兒名字的,月子中心送給她的傘——她曾借給林小姐的傘!
一瞬間就像被澆了一桶冰水。熄滅了湘芝對這次旅行僅有的那點熱情。
是啊,她反覆默念那個名字,林慈昕,小慈,小慈,林慈昕……再遲鈍的人都會想明白,這是同一個人!
湘芝的雙眼在這一瞬間失神,往後退了幾步,撞在身後潮男身上。那男子排隊排久了也稍加煩躁,反推了湘芝一把:「長沒長眼睛啊,踩我鞋了!」
他後面加了一句「土老帽兒」,湘芝混混沌沌沒聽見,路嗣平卻聽見了。他把湘芝和女兒攬在身後,上前一步,與那時髦青年四目相對,霸氣凜然:「你說什麼呢?再說一遍。」
第十六章
最初的時候,湘芝會覺得路嗣平就像一顆常青樹,始終挺拔在她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青翠著年輕著,總是能帶給她清晨第一縷風。湘芝曾難麼熾烈地愛過他,即使他說了什麼傷她心的話,做了任何使她意難平的事,他都依然是她生命里能為她撐起天地,遮風擋雨的樹。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好像太幼稚了,是真的他幼稚了。現在的路嗣平還是一棵樹——只不過是棵在湘芝的午夜搖曳著枝椏,帶給她重重噩夢的樹。
湘芝在飛機上睡著了,睡得眉頭緊蹙。她環抱著胸側向一邊睏倦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不受保護的孩子。路嗣平向飛行員多討了張毯子,蓋在她身上。他還不知道湘芝發現了些什麼,仍在「扮演」著他好丈夫的角色。小甜妞沒有在自己位置上,而是坐在爸爸懷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認真地看著爸爸凝在媽媽臉上的雙眼。
外頭已經入夜,飛機慢慢飛離霓虹滿布的都市,進入平穩期。路嗣平抱著妞妞不讓她玩鬧,並且小聲對她說:「如果媽媽醒來的話會生氣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小聲,不能把媽媽吵醒,知道嗎?」
小甜妞點點頭。接下來的時間也都如此安靜地度過。長途飛機容易讓人睏倦,路嗣平喝了兩杯咖啡保持清醒,寶寶沒一會兒要吃飯,沒一會兒又要上廁所,其實根本就沒有給他合眼的機會。距離目的地還有半小時的時候,機內頻頻發布廣播,四周的乘客也都喧囂起來,路嗣平把剛睡著的小條妞放置在寶寶位,隨而輕輕在湘芝肩膀拍了拍:「湘芝,醒醒,我們快到了。」
湘芝本就醒著,她只是不想動,她不知道如何在清醒的時候面對他,也許看到他的雙眼,她就會想與他爭執或者撕扯。
路嗣平對她來說就像一根肉刺橫生在她手上。她明知肉刺會老化,只需要等待時間,但是,她想拔去它,卻不忍一碰就是一陣劇痛。
「湘芝。」路嗣平又拍了拍她。
湘芝再也裝不下去,直起身子,掀開身上兩張毯子,覺得有些熱。她沒有立刻看他,而是俯身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寶寶的位置夾在兩人的中間,這是湘芝一路上最感激的事。她額頭也有些薄汗,路嗣平給她遞了紙帕子,說:「還好穿得不多,不然下了飛機也是夠尷尬的。」
「嗯。」
塞利維亞位於西班牙南部,是歐洲著名的旅遊城市。一月底二月初來這裡不算太熱也不會太冷,十度朝上,儼然國內初春的模樣。下了飛機有司機過來接機,直達酒店,司機先生會說中文,可以見得路嗣平把這次旅行安排得多妥當。
酒店定在市中心,一家三口收拾好行李後,剛到當地人吃下午茶的時間。湘芝和路嗣平一路上都未碰過主食,路嗣平去洗漱出來看見湘芝大口大口灌著礦泉水的樣子,遲鈍的他終於感受到湘芝的脾氣—或者說不知來自何處的怒意。
她喝水的樣子就像控訴他不給她飯吃。
路嗣平反而心情不錯,笑說:「我正想帶你們去吃大餐,喝水喝飽了可怎麼辦?」
湘芝兩眼無神,脫下針織外套掀開被子躺進去:「飽了正好睡覺。」
小甜妞本盤踞在kingsize大床的中央,見媽媽過來,往邊上爬了爬,讓出一塊位置。
路嗣平雙手叉腰看著兩人動作,有些不明所以:「我請您二位來睡覺的?」
「嘿嘿嘿嘿,睡覺覺。」
小甜妞頭一歪,也倒在床山,臉貼著媽媽的背,笑得像個小傻子。路嗣平覺得無奈極了,那下午的行程該怎麼辦?他已經約了當地導遊帶他們去參觀皇家畫室和展覽中心——這是特地為湘芝準備的。哪知這位大小姐根本不領情。
他擼起衣袖,從行李箱中取出手提電腦,移駕套大客室。客廳內有廚房和吧檯,他順手煮了杯咖啡,打開電腦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