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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4:48:21 作者: 徐丹瑛
    她又哪裡不如他的太太呢!

    路嗣平返程的路上一路順暢,心裡卻堵得慌,像吃噎了喉嚨,又有些胃酸上涌。想起林慈昕的時候,他總會產生這種感覺,今天見到她,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那年他苦苦挽留,她卻說走就走,放棄愛情,放棄了他;如今他事業有成有妻有女,她卻又要回到他身周。

    她所有的選擇,選擇產生的後果,都讓他去負擔?

    他氣憤,他甚至很恨,林慈昕給他的傷害,他從沒有一刻忘記過。

    本想直接回家,路過酒吧的時候路嗣平卻剎住了車。這幾年規律性的疲勞工作限制了他來酒吧的次數,除非幾個好友相聚,他主動來這裡的機會幾乎為零。有那麼一兩個朋友是這所酒吧的常客,路嗣平一坐到吧檯,就被背後迎上來的人強行摟住。

    來人個頭極大,身材魁梧,笑得故作奸細:「嘿呦喂,這是誰家的良家主夫呀,來給爺香一個!」

    路嗣平煩了,頂起手肘把人甩到一邊去:「別鬧我梁子,我心情特他媽差!」

    叫梁子的兄弟摸摸額頭,苦惱道:「那可怎麼辦是好,」順著朝吧檯打了個響指,「waiter給我兄弟整一瓶伏特加!」

    他拉了張高腳椅圍坐在路嗣平邊上,稀罕地看著路嗣平:「兄弟你可好久沒來了啊,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跟哥們兒都疏遠了,你心裡有愧不有愧吧你就說!」

    「有愧有愧。」

    路嗣平答得特別順從,接過酒杯仰頭就飲,喉結滾動的瞬間酒精刺爽胃部。

    梁子不攔著他,光傻笑:「還挺能喝,你這身打扮從哪兒來啊,人模狗樣的。」

    路嗣平扯開領帶呼了一口氣,在家的時候穿著休閒裝,為了赴約特地換了貴牌西裝。也不知道圖什麼。

    「你還真別說,你穿正裝,賊他媽有感覺,有那種斯文敗類的感覺,女人最喜歡你這種……你看我吧,我要是穿西裝,我對象准說我像那個啥……」梁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討債的,□□頭子!我呸,你說我一正經人,哪像□□頭子!」

    路嗣平斜眼看著梁子一頭髒辮,打岔道:「林慈昕回來了。」

    「……」

    梁子默默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干,兄弟。」

    …………

    深更半夜到家,路嗣平鬧出了很大的動靜,梁子親自把人送到湘芝手裡,一個勁地跟兄弟比「噓」的手勢:「弟妹,快扶上去,別讓老爺子看見!」

    湘芝對此狀況完全摸不清頭腦,路嗣平喝得爛醉掛在她肩膀上,還一個勁傻笑罵自己是蠢貨……

    好不容易把人扛到二樓,騰出手開個門的功夫,路嗣平摔在了地上。「砰」地一聲。

    婆婆聞聲出來查看,爬到二樓一看,打到一半的哈欠都憋了回去。

    她跑過來扶起兒子上半身,不敢大聲:「嗣平,嗣平——這是怎麼了啊?!」

    湘芝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剛剛易梁大哥送他回來的。」

    「先弄進去。」

    婆媳兩人一人抬一頭,把人扛到床上,路嗣平相當不配合,一直在扭動,喊著「別碰我!」

    湘芝站在一邊喘氣:「媽你先去睡,這裡我來照顧。」

    「這……你能行嗎?」

    「能行的,稍微給他擦一下就行。」

    婆婆糟心極了:「那你弄吧,嗣平也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一點數都沒有喝成這樣,差點把他爸吵醒了都!」

    「……」

    路嗣平臉頰通紅仰面躺在床上,湘芝矗在邊上不知道先做什麼,最後擰了塊涼毛巾過來給先給他擦臉。毛巾剛碰到他臉頰,她的手就被狠狠抓住了。

    「別動我。」路嗣平依舊閉著眼。

    「我是湘芝,你醒了嗎?」

    湘芝試圖抽出手腕,但都是無用功。這樣下去要被他掐腫了。

    「不准動!」路嗣平又說了一遍,這次他睜開眼睛,支起身子坐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湘芝:「我說不要動!」

    湘芝被他的兇相嚇了一跳,腿軟一下子跪倒在床邊,手還被他扼著,痛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也許是濕紅的眼角讓路嗣平稍有動容,他鬆開手揉揉眼睛,哽咽道:「我醉了……」

    第十章

    原本湘芝以為,不論路嗣平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怪他,因為這些年他已經很努力在改變,她也該學會知足。但當她聽到從他嘴裡吐出其他女人名字的時候,她的精神仿佛一瞬間從憤怒的頂峰跌落到失望的谷底。

    這個名字,是她在結婚最初的幾個月,聽過好幾次的——小慈,總出現在他醉酒後的夢裡。

    當然不僅僅是夢裡,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她和路嗣平的婚禮,一個喝醉的友人說錯了話,竟舉杯討問路嗣平:「離開了小慈生活還痛快嗎?」

    那時路嗣平顧及身周眾人口舌,罰酒糊弄過去,可湘芝從那個時候就知道,小慈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娶她也不是因為愛她。

    接著便是新婚里一次次受的委屈接連從回憶深處浮現出來,他無理由責怪她的時候;他拿她當出氣筒發泄的時候;他和她冷戰,一周都不說話的時候;好像都伴隨著這個名字。

    她完全不知道小慈是誰,可她坐在床邊,看到路嗣平連做夢都深鎖的眉頭,便知道這個女孩子對他的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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