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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3:37:55 作者: 蘇格蘭折耳貓
    周幼棠笑笑:「那照您這意思,她這是另有所圖了。」

    舒俏一噎:「我可沒這麼說啊,你少把我往溝里繞。」笑指著周幼棠,她說,「你倒是會裝糊塗。」

    「跟嫂子你逗個悶子,俗話說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舒俏呵呵笑了兩聲:「再笑,再笑我眼角這褶子都快沒法兒看了。」

    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等門關上,原本一直不出聲的周老爺子拉下臉來。

    「你嫂子現在不知是著了什麼迷,見天出去。」老爺子不悅地將手裡的棋譜撇到了一旁。

    「興許是有事。」

    「能有什麼事,不就家委會那檔子事兒。」

    前些時候,軍區大院裡的家屬們自發成立了一個家委會,負責上傳下達,逢年過節搞搞活動之類的。舒俏被選為第一屆家委會主任,這幾天正在興頭上,有事沒事就愛去家委會辦公室里轉轉,召集家屬們開個小會。有人樂意捧她的場,有人背地裡卻笑她有官癮。

    「嫂子剛退下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適應,想找點事兒做也正常。家委會主任算是個過渡,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這個大院去,您老放寬心。」周幼棠笑了笑,又說,「再說了,嫂子在家您兩人也不是多對付,不如兩不見清淨。」

    理是這麼個理兒,但話也說的太過直白。

    周老爺子拿手點了點兒子,雖然心裡仍有不舒服,但也沒在當著兒子的面兒抱怨。他看了眼小兒子,輕聲問道:「清緣婚禮你去了吧?」

    「過去坐了坐。」

    「也難為你們現在還有交情。」周老爺子感慨,「他現在在701做的怎麼樣了?」

    「據說還不錯。現在負責新殲的起落架項目,一直在南邊做試驗。」

    「他啊,能吃苦,是個好苗子。以前他不愛學習,氣的他爸爸滿大院追著他打,沒想到如今也能獨擋一面了。」仿佛眼前又回到了那個時候,老爺子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長到這把歲數,多少得有點長進吧。」周幼棠漫不經心地說著,從手提包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到了老爺子的面前。

    老爺子還沉浸在回憶當中,看見忽然擺放到面前的那張照片,愣了一愣。他看了眼兒子。

    「新殲的全尺寸樣機總裝成功。」周幼棠說。

    老爺子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回過神來,摸出老花鏡帶上,拿起照片,對著陽光仔細端詳。過了許久,他輕輕感慨一聲:「不容易。」

    周幼棠在一旁註視著老爺子,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幾天就是老太太祭日。」他低聲說,「我陪您去看看她。」

    老爺子微笑著點點頭,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周幼棠又陪著他說了一會子話,眼見著老爺子有些累了想扶他回房間休息,忽而聽到老爺子又說。

    「先前你嫂子說到曼輝——」老爺子頓一頓,「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不妨老爺子忽然提起這個。

    周幼棠抬頭看看他,問:「什麼什麼想法?」

    「跟我你還裝糊塗,清緣人比你小一歲都已經結婚了。你跟曼輝—你們兩個?」老爺子目光滿是期待地看著他。

    原來是說這個。

    周幼棠挑一下眉頭,泰然自若地回答:「我跟她再沒可能。」

    在練功房裡練了一下午的舞,出了一身汗後,孟憲心裡略暢快了一些。

    周明明她是從來都不當回事的,至於周幼棠——她想,那也許不過是他的興致忽起而已。畢竟,很久之前,她並不是沒去找過他。越想越覺得有理,孟憲一時間忽然覺得沒什麼可煩惱的了。此刻鬆懈下來的她,哪裡會料到,過不了多久,她又會見到周幼棠。

    十一月中的燕城,已經有了冬日凜冽的寒意。文工團里的氣氛,相較於前些時日倒活泛了不少。退伍的名單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塵埃落定,是走是留,大家心裡都有了數,該走的準備走,該留的,自然還有一堆任務等著人來干。

    舞蹈隊裡走了六個人,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老兵們早已習慣這一年一輪迴,雖說難免傷感,但也不會太久。面對離別,情緒更為劇烈的,恐怕是新兵。

    孟憲對隊裡走的其他五個人都沒有太深的交情,唯獨唐曉靜,她是真的捨不得。然而也知道留不住,連她自己都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當這個時刻真的來到的時候,她對唐曉靜只有祝福,沒有挽留。

    唐曉靜是在金鶴婚後差不多一個星期之後回到了文工團,準備辦理退伍手續的。孟憲排練完,回到宿舍看見她,挺高興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唐曉靜抬頭,看著孟憲摘下軍帽,露出一張白淨泛紅的臉頰,微微笑道:「給你個驚喜唄,怎麼樣,沒嚇著吧?」

    「嚇著了你賠。」孟憲笑著抱了抱她,「去看金老師了嗎?」

    「去了。」唐曉靜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裡,「婚後生活肯定很幸福,金老師臉都圓了一圈兒。」

    「是吧。」孟憲捧著杯子笑,「我們都這麼說,她還不承認。」

    「金老師愛美,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天你沒來,金老師還挺遺憾的。說吧,幹什麼去了?」

    「我還能幹嘛呀。」唐曉靜白她一眼,「那天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場相親,舅媽非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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