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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林深單手抓起唐糖的書包轉了個方向，把裡面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

    幾個小孩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一個為首的又黑又胖的小男孩被嚇得打了一個響嗝，穆林深一瞪，他趕忙雙手捂住了嘴。

    「喲，這是什麼？」他找到了書包里極為不和諧的東西。

    一封信，還是粉色的。

    穆林深挑眉，打開信封拿出信紙，看到上面有著歪七扭八的一行字。

    「唐糖，我是牛大黑，我們做朋友吧！」

    「呵，你這交朋友的方式還挺土… …」話還未說完，他又發現信封里還有一張信紙。

    穆林深打開信紙時，明顯感到了周圍幾個小鬼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微微蹙眉。

    「你不要和穆林深玩，他沒媽，爸爸是瘋子，會帶壞你的！」

    「… …」

    「噗通——」一聲巨響，穆林深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桌椅，嚇得小鬼頭們同時尖叫。

    「牛大黑？是誰？」高挑的男孩臉色烏雲密布，手裡的信紙也被他捏爛了。

    「是他！他就是牛大黑！」

    「大哥哥，全都是他寫的！和我們沒關係！」

    不經嚇的小鬼們很快供出了又黑又胖的牛大黑，就是剛才被嚇得打嗝的小孩。

    這牛大黑的爺爺是村長，父母也比較有錢，從小在溺愛下長大，看他的體型就知道沒吃過什麼苦。

    更別說有人敢凶他了。

    一入小學，牛大黑就通過送零食在班裡成了「領袖」一樣的存在，雖然一年級的小鬼們還沒有什麼拉幫結派的意識，但都知道要和牛大黑處好關係。

    除了唐糖。

    牛大黑在班裡受到同學們的擁戴自然驕傲壞了，可就那個長得比小女孩還漂亮的瓷娃娃不接受他的零食。

    理由是什麼「哥哥不讓我亂收別人的東西」，這讓他十分鬱悶。

    牛大黑被供出，小臉更黑了。他猛地抬頭瞪向穆林深。

    「是我寫的！」表情像是一副英勇獻身的正義之士一般，「視死如歸」。

    「我就是要告訴唐糖別被你騙了！你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孩說的話，如此尖酸刻薄，大都是從他們父母那聽來的。

    穆林深向來不喜歡以大欺小，但眼前這個小胖子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他把信紙揉成了團狠狠地砸到牛大黑臉上。

    話不多說，準備擼起袖子教訓一下這個小胖子時，去倒垃圾的唐糖突然回來了。

    「哥哥？」

    此時穆林深已經推倒了牛大黑，騎在他身上準備打人，唐糖的一聲「哥哥」讓他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反而是躺在地上的牛大黑立馬反應過來，開始亂叫。

    「穆林深打人啦！，唐糖你看他是個壞… …」

    穆林深用雙手狠狠地堵住了牛大黑的嘴。

    「唔唔。」

    小胖子一身虛肉，根本推不開身上的人，眼淚都飈了出來。

    而他的小夥伴們也都在一旁乖乖站著不敢出聲。

    看起來還真像是校園惡霸的欺凌事件。

    唐糖看見自己的書包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他有些茫然，蹲下與穆林深齊平視線。

    「哥哥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要翻我的書包？」

    那雙眸子純真清澈，用再多美好的詞語都無法形容。

    穆林深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唐糖面前，不想展現出任何不堪的一面。

    「剛有蟑螂溜進你書包了，我們把它扔了出來。」

    「你們說…是不是？」

    穆林深語氣「友善」地問周圍的小鬼們，雖然臉上僵硬地笑著，但小鬼們還是感到了恐懼，一個個趕忙點頭回答說「是」。

    他很滿意的低頭，又問被自己堵住嘴的人，「你說呢？牛大黑同學。」

    牛大黑自然開不了口，他肥胖的臉憋成了漲紅的豬頭肉。

    直到被壓著的人連忙眨眼點頭，穆林深才心滿意足的鬆了手。

    「蟑螂？」唐糖露出了嫌棄又略微害怕的表情。

    「嗯，已經趕跑了。」穆林深很自然的撒謊，隨後起身走到桌邊幫唐糖收拾書包。

    「回家吧，奶糖。」

    「好。」

    -

    唐糖沒有告訴過橙子，第一個稱呼他奶糖的其實是穆林深。

    因為他小時候口袋裡總裝著大白兔奶糖，哥哥拿這個綽號笑話他。

    穆林深的眼神很可怕，因為他剛說了去找別人。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深哥。」唐糖微微低頭，伸手把右耳旁細軟的頭髮撫到耳後，露出了大片白皙脖頸上的一顆黑痣。

    「我想學抽菸。」

    「我…成年了。」

    兩句話，分不清哪句才是他想要真正表達的。

    唐糖盯著穆林深，眼神里溢出太多情緒，他表面故作鎮定，其實內心完全亂了。

    還不夠，想要更多。

    再次向前走了一步，趁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奪走了穆林深手中的香菸。

    然而堆積的菸蒂未彈，不偏不倚的燙在了唐糖的手指上，他輕「嘶」了一聲，眼眶瞬間發紅。

    像是一個導火索，點燃了內心的憤怒與委屈。

    他成年了，他們都長大了。

    卻連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都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