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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1:28:23 作者: 孟五月
    葉緋醒來的時候,已經回了西郊,黎羨南難得還在她旁邊睡著,俊顏上有些淡淡的倦意。

    她撐起手肘看他,黎羨南突然翻身撲過來,結結實實把她摟在懷裡。

    葉緋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黎羨南睜開眼睛笑,「就等著你醒呢,還偷偷看我?」

    「……黎羨南,你醒了還裝睡?!」葉緋伸手推他,推不開,有點嗔怒地瞪他。

    黎羨南有點不正經,伸手勾她的一顆紐扣,葉緋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去拉被子。

    黎羨南唇角挑笑,兩隻手捧著她的臉,窗簾掩著,葉緋也根本不知道是幾點。

    才醒來,他眼底卻好像有些比以往更深刻的碎光。

    有些感情一旦產生,欲.望也開始甦醒。

    它們從心底不經意的角落裡點燃,在某些眼神里瘋長。

    「黎羨南……」葉緋也覺得有點兒危險,長發散在腦後,才醒來的一張臉乾乾淨淨,訝異,緊張,羞窘,臉是熱的。

    黎羨南的理智回籠幾分——總說讓人家別怎樣別怎樣,這迷途知返的,該是他。

    但就這樣一條看不清盡頭的路,折返回去又多沒意思。

    黎羨南也忽然很想再往前走走。

    ——他總歸相信,自己不會脫控的。

    葉緋用枕頭蒙住自己,大概是下午吧,房間裡靜謐,有些歡.愉與羞恥卻又好像那樣名正言順。

    她的指尖順著他的肩膀輕撫,再向上,手指穿插在他發間。

    才醒來時接吻,編織一場冷暖交錯。

    葉緋模糊看著天花板上層疊的水晶燈,房間一角的香薰蠟燭在浮沉燃燒,一陣風吹來,火苗就動盪。

    在葉緋幾乎窺見一些亮光時,黎羨南仿佛故意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杯冰水,冰冷的溫度讓她猛然墜入冰火,冰塊貼上來,融化的水跡滴落。

    「黎羨南!」葉緋踢了他一腳。

    黎羨南拉住她腳腕,俯身靠過來時,冰塊在他唇間滾動了一下,他眼底是帶笑的,某些溫度是在退散的。

    「緋緋,清醒了沒?」他咬了一下冰塊,眸光深諳。

    退一步是往生,進一步是深淵。

    他以前說,像她依賴耳塞一樣,他依賴冰塊讓他清醒。

    也像她前些天非要回槐三胡同一樣。

    那次幾乎要失控的是她,這會幾乎要失控的人變成了黎羨南。

    哪兒能這麼容易。

    葉緋一張小臉緋紅,忿忿地看著他,這姿勢有些太曖昧了,她忽然向前傾身吻上他的唇,那冰塊全都給她勾走了。

    冰塊在迅速的融化,葉緋往他身邊靠近,能感覺到冰塊在舌尖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融化,她咽了一下,這點動作好像讓黎羨南醒過來,他忽然向前傾身,兩手捧著她的臉頰反客為主。

    深淵就深淵,不如一起沉溺。

    「葉緋,你可別看我清矜寡慾的,我一點都不與世無爭,我有占有欲,我也小心眼,我還記仇,」黎羨南的目光是溫和的,曲起指節蹭過她臉頰的動作讓她有些不安,卻也心甘情願的,「跟過我,以後可沒機會喜歡別人的——緋緋,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覺得別人比我好。」

    這話她是相信的,這樣大的世界,再也沒有第二個黎羨南。

    她獨自經歷的那二十二年,連萬分之一似他的人都未曾遇見過。

    道阻且難,她負隅獨行,也好在這世間,總有星辰萬丈,有纏綿黎明,有這曠世溫柔,遇上這盞青燈伴夜霧,堪堪照亮她一地狼藉的生命。

    葉緋最回味的那一吻,便也是在今天。

    在滾燙的火焰中,那寒冷刺骨的冰塊貼上來,敏感的神經在瞬間收攏,白雪無言,海水翻騰,情與欲像沒死透的灰燼,寥寥一眼便可再次燒起。

    那是她篤定她人生里唯一的黎羨南。

    二十二年裡唯一一點瘋狂和不理智,唯一一點勇敢,全都用在他這兒了。

    川端康成說,凌晨四點鐘,我見海棠花未眠,總覺得這時你應在我身旁。

    也是那天的凌晨四點鐘,葉緋與黎羨南一起看到了漫天的緋色黎明,那時一定是有浪漫與真情在的。

    「緋緋,慢慢品,我的占有欲和浪漫。」

    ——葉緋是看著自己一寸寸陷進去的。

    第22章 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等一個生天。……

    黎羨南帶葉緋出去吃了頓飯, 飯間他接了個電話,漫不經心應了幾聲,說等會去看看。

    葉緋其實從來沒太關注過他工作的事情,以前覺得他可能是個愛應酬的人, 畢竟前幾回見面, 都是趙西政的酒局上, 好後來發現並不是, 他在煙火攢動的浮華里,更像淺酌人間而已。

    他也並不喜歡熱鬧。

    「你要去忙嗎?」葉緋正插著一塊蘋果撥弄, 「那我等會回學校寫東西了。」

    「嗯,出去一趟,你去不去?」黎羨南的食慾也因為這通電話被打擾了, 意興闌珊地放下刀叉,讓侍應生給她又上了甜點。

    「你工作我去什麼。」

    「嘖,工作哪兒你重要,」黎羨南懶笑一下,看看時間,他站起身來,「我出去一趟, 今天西郊那兒還得裝修呢,要是今天收拾不完,就住這了。」

    他在酒店有一常住的總套, 西郊這和這個酒店, 都沒什麼居住的痕跡, 也是,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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