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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1:28:23 作者: 孟五月
    黑色的庫里南停在那裡,她走過去,柯棋落下車窗,葉緋剛要說話呢,柯棋說,「葉小姐,黎先生給打了電話,讓我接您過去一趟,您看方便嗎?」

    柯棋開車很專注,葉緋跟他沒什麼話說,車子去和平酒店之前,在一家二十四小時藥店門口停了停。

    「黎先生喝了點酒,他習慣睡不好,今天應該會頭疼,我去給他買點布洛芬。」柯棋禮貌的解釋。

    「好。」

    葉緋乖乖坐在車裡等著,柯棋回來的很快,說等會還得麻煩她把藥送過去,葉緋點點頭,說沒問題。

    「他一直這樣嗎?」葉緋猶豫了一會,其實也不知道這個「這樣」指的是什麼。

    「是的,」柯棋笑笑說,「黎先生人很好……不過旁邊那個趙先生,葉小姐您還是離稍遠點,他,嗯……做事情沒什麼分寸的。」

    葉緋點點頭,到地方之後,柯棋把布洛芬遞給她,麻煩她送上去。

    葉緋坐電梯上去,門口的侍應生帶著她上樓,她輸了密碼,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酒氣,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就那一瞬間,葉緋就猜到——今天她睡了,他可能是真的沒睡,人有些睏倦,仍撐著精神,深色的大理石茶几上放著矮玻璃杯和一瓶洋酒。

    「你吃過飯了嗎?」

    「改完了?」

    兩人差不多一塊開口的,葉緋抿抿唇,走到他旁邊,把杯子拿開了些,「改完了,柯棋給你買了布洛芬,要不你吃了睡一會吧。」

    「什麼論文?」他沒答,倚靠在沙發上,對她伸了伸手。

    「歐洲文學相關的,不過很無聊,你要聽嗎?」

    「講吧,閒著也是閒著。」

    「我選了DH勞倫斯,講了他的《侵入者》。」

    「講什麼的?」

    黎羨南接過了那瓶布洛芬,也只是放在了桌上沒動,他又伸手,撈過了那個玻璃杯,裡面盛著冰塊,淺色的酒在裡面晃動。

    這個故事其實不太愉快,男女主角最終並沒有在一起,《侵入者》的另一版翻譯名字或許更貼切,叫《逾矩的罪人》。

    「是一對並不能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最後兩人分開,男主角辛格蒙德在某一天自殺了。」

    黎羨南聽著她說這麼一句話,沒來由笑了一下,他手裡拿著那個玻璃杯,冰塊撞了下杯壁,叮噹的脆響。

    「那不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黎羨南把杯子遞過來,笑的沾點兒壞意,「嘗嘗?」

    「我不喝……」

    杯子已經遞過來了。

    葉緋只好接過來,冰過的烈酒沒那麼辣口,咽下去之後才後知後覺泛苦,葉緋咳嗽起來,黎羨南又笑著,抽了張紙幫她擦擦。

    他的手上還帶著一點很淺淡的安息香味,溫熱的指腹隔著紙巾擦了擦她的唇角。

    葉緋的臉頰發燙,坐在那一動不敢動。

    她回去的時候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一條修身微喇的牛仔褲,配了一件有點寬鬆的毛衣,黎羨南這麼幫她擦著唇角,眉眼深邃,像專注,又像帶了一分醉意。

    「他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誰們……」烈酒的味道與他令人上癮的視線讓她頭腦沉沉。

    「辛格蒙德。」

    「因為辛格蒙德和翰林娜是老師與學生……辛格蒙德有家庭……」

    「那我不是你的老師,」黎羨南又笑起來,眼睛稍彎,聲線是因為疲倦還是酒意,像過了一層電,「我也沒有家庭。」

    葉緋僵直地坐在那,窘迫發燙,像是泡著無形的溫泉,密密麻麻的熱意順著攀上來,臉頰先紅了。

    黎羨南鮮少有這種有點惡劣的時候。

    少女的臉頰一片緋紅,一點碎發乖順柔軟,有點鬆散的高領毛衣,還能窺見細白的脖頸,她低斂著視線,不敢看他。

    他的視線太過旖旎,呼吸間滿是他的味道,性感又濃烈的氣息,糅雜著淺淺酒味。

    葉緋覺得空氣都像是被加熱過,一呼一吸,在她的心口.交融。

    「可以嗎?」

    「可以什麼……」

    葉緋的腦中空白,撩起視線看他,黎羨南的手還捏著那張紙巾,她的餘光一瞥,只看到那張潔白柔軟的紙巾被他揉成一團,男人性感冷白的手修長有力。

    那張紙團被他隨手放在了茶几上。

    葉緋的視線被他引著走。

    下一瞬,他突然將她拉過來,吻在了她的唇上。

    葉緋的呼吸猛地一滯,就這麼被他抱在腿上,毫無防備,也毫無抵抗——是她甚至沒有抵抗的想法。

    他們的距離更近,房間裡開著很暖的空調,有點乾燥,客廳里還有一個造型別致的加濕器,裊裊的浮動著清淺潮濕的白霧。

    葉緋緊張地像繃緊的弦,一切的感官都在敏感。

    比如這房間裡,有一株生長茂盛的滴水觀音,就在加濕器的旁邊,裊裊白霧匯集成了水滴,從滴水觀音的葉子上滴下來,葉子晃了晃,發出很細微的水珠滴落的聲音——像在接一個纏綿的吻。

    比如玻璃窗外的黑夜濃稠,有飛機飛過,細微的燈一閃一閃。

    她太陽穴的神經在跳,心跳也似擂鼓。

    黎羨南的手也只是擱在她的腿上,後來很輕地撫在她的腰上,毛衣的衣擺寬鬆,他當時在想——她這腰,一掌能不能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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