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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1:24:18 作者: 歸荼
    這種事情上任明堯原本應該跟他是同一類人,現在心理想法都轉變了,想也知道是最近同居帶來的影響,「你說你們倆要是大學時候就在一塊兒,現在是不是也挺多年了。沒準兒他能把你潛移默化成第二個家庭主夫呢,嘿,那你這劇本里的感情線不也有救了。」

    「……」

    任明堯懶得跟他胡扯,「喝酒。」

    宋子揚又開始嘆氣,「回回說你的事都不耐煩。那行,說我,說我女神,我告訴你我這一說可說不到頭了啊……」

    任明堯不在焉地聽著,知道即使不用附和,這哥們自己也能說得樂在其中,就只出個人,坐在旁邊正大光明地走神了。

    說起程識沒去大學的事,他心裡一直存著疑影。但程識只說跟他沒關係,別的也不讓問。他怕提了程識要生氣,許多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可還會是因為什麼?他沒法兒問,也不敢細想,怕一旦想得深了,好不容易連在他和程識身上的那根紅線就會被繃斷。

    「這個組跟完,你是不是就沒活兒了啊。」宋子揚喝差不多了,趴在他身上想勾肩搭背,被他不耐煩地甩開,開始嗚嗚嗚,「別嫌棄我!不准嫌棄我!我好想要個老婆啊。你能不能勸勸你老婆,幫我追追我老婆?」

    「……」

    任明堯一臉「我不想跟傻子說話」的表情,起身想換個地方,被他拉著不讓走。

    「哈哈!我知道了!」

    片刻後,傻子突然開竅,「你也沒有老婆!」

    **

    在事情越變越亂之前,程識帶著自家寶貝回到酒店房間。程曉君一無所知地打著哈欠。

    鍾魚也從看熱鬧的態度變成了糟心,「宋子揚怎麼也來這了!真是陰魂不散。」

    「不知道,應該是工作吧。」程識恍惚地應了一聲,揉著臉進了洗手間,打開涼水撲到臉上試圖清醒。

    他酒量還行,剛才的驚嚇就足夠將他從微醺的狀態里踢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當眾被尋樂子的羞恥感和關在胸膛里一聲一聲撞擊般沉悶的悸動。

    現在都還在撞。他忍不住把手放在胸前,懊惱地按了按,仿佛想把這動靜給按回去趕緊消停了。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才發現自己在干傻事,連忙蜷起手指,胸前留下幾個濕潤的指印。

    「我還以為剛才你們倆真要親上呢。」

    鍾魚起身晃到洗手間門口,看到別人也在糟心,莫名覺得自己的煩惱也不算很煩惱了,揶揄道,「也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嘛。」

    程識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反駁,「他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嘖,你又護上了。」鍾魚無所謂道,「這是不是就人家說的,小兩口的情趣?反正我是不懂。」

    「……」

    程識拉下毛巾擦了擦臉,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啊。」

    他從不覺得任明堯做錯了什麼,也不認為那是「遲來的深情」。只是他知道的太遲了而已。再說,上學的時候大家都想著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誤高考,連他在最貪心的時候,也是想著等考上大學以後才能跟任明堯表白的。

    「他自己在樓下,應該沒事吧。」脫身之後才想到這個,程識有點後悔,「我是不是不應該把他一個人放在下面?」

    如果不是他出現在酒店裡被別人認了出來,任明堯這會兒正常收工,都已經回來躺著休息了。

    「哎呀,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再被灌場酒嗎。你就是太容易心軟了。他既然喜歡你,為你擋這點酒不是應該的麼。」

    鍾魚說,「你是沒見過他們在大學喝得有多凶,直接把我對咱們班長以前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的印象都顛覆了。」

    「他大學時喝酒很兇嗎?」程識意外道。「可是他高中的時候從來不喝酒的。」

    「高中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著就不像。估計還是被他們寢室那幫牲口給帶壞了,怎麼說來著,搞藝術的都容易放飛自我。」

    鍾魚回憶道,「那時候我到他們學校區玩兒……可能男生都容易撒歡吧,從高中到大學乍一脫離束縛,可不得好好釋放釋放天性麼。」

    「不過任明堯還算好了。就我知道的,也就大一大二喝得瘋了點,大三之後就收心了,很少喝醉。也沒再跟那群人似的夜夜笙歌,算是挺有事業心了吧。」

    程識安靜地聽著,間或想起上次宋子揚來家裡和他拼酒時的話。腦海中七零八落的拼圖一點點湊起來,組合成清晰的線索。

    他一直以為任明堯是畢業了之後參加工作,需要應酬才開始喝酒的,但好像並不是。

    任明堯盡了最大的努力升入大學,期待著能在那裡遇到他。可是希望驟然落空,盡全力到達的地方也變得沒有意義,就在自我放逐里填滿了前兩年的空白。後面為了轉移注意力重新振作,才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工作上。

    程識想得八/九不離十,其中只有一條是他還不知道的。

    任明堯開始遠離酒桌避免喝醉,是從那次被灌迷糊了吐露出「初戀」的情況之後。不想再在那樣亂糟糟的情況下提起程識的名字。

    這份執著就像他今天抗拒在眾人面前跟任明堯公開調情,有種難言的默契。深情並非遲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也長久的存在。即使在一片輕佻的玩笑中也被人小心的呵護著,由此顯得越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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